只见窗棂处沾着几点暗红,似是干涸的血迹。
视线一低,却见泥土在雨水冲刷下掩埋了之前的痕迹,线索至此便断了。
明斟雪无奈,只得起身提着一盏琉璃灯去寻。
“薛昭。”她胆小怕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黑暗处走,
柔软的素手提着的琉璃灯在雨夜中发出朦胧温暖的光,帮她驱散了些许恐惧。
半晌,侍卫及婢女回来复命,皆是一无所获。
明斟雪有些后悔自责,若是少年因她而重伤殒命,她良心难安。
“雨大天寒,小姐回去罢,您若放心不下,我们便去官府报官,如何?”流萤看着小姐被飞来雨丝打湿的裙裾,泥点斑斑的绣履,忍不住心疼她。
明斟雪无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提着灯笼,自窗外走过时,鸟雀的啾鸣声引她脚步一顿,转身时灯火倏的照见一棵拦腰折断的大树,树丛中隐约透出一角不起眼的玄色。
深沉的颜色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
明斟雪瞳仁骤然一缩,撇开流萤撑的伞,径直朝他奔去。
“小姐!”流萤急得在后面追,冬雨侵骨,冻伤了小姐该如何是好。
琉璃灯温暖的光晕映着树下那人的面容,明斟雪凑近一看,正是苦寻不得的少年!
屋檐上嘀嗒的雨声,隔开了一切喧嚣。
少年双眼紧阖,面色苍白如纸,冰冷的雨水沿着他冷白面颊下滑,滑过凸起的喉结,浸透了衣裳。湿答答的衣裳紧贴在胸前,露出锁骨处的一点小痣。
清冷得像是块白玉,出尘不染。
琉璃灯的光晕浸染着少年精致的眉眼,明斟雪伸手拨开他额前被雨水淋湿的发,试了试温度。
好烫,少年烧得越发厉害了。
“薛昭你醒醒。”明斟雪视线一落,借着灯火发觉少年怀中竟紧紧护着一窝刚出生的幼雏。
再往下,便是他腰间渗血的伤口,行动间伤处再次挣裂,血水浸着冷雨洇得腰部一片殷红。
仍有汩汩鲜血不断涌出。
“来人!快来人!”明斟雪帮他捂住伤口,急得手忙脚乱。
少年似是被她的声音触动,昏迷着的人,眼睫竟有了轻微颤动,脆弱得恍若剔透细瓷一触即碎。
他艰难抬起沉重的眼帘,面前少女的面容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明斟雪面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少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微微翕动,盯着她。
是梦么,他又做梦了……
独孤凛虚弱至极,意识混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他还是出于本能,伸臂强硬地将她温软的身子禁锢在怀里。
不顾伤口传来的撕裂疼痛。
他只想这样紧紧抱住她,哪怕是梦,哪怕是梦……
距离骤然拉近,少年凛冽强势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着明斟雪。
明斟雪心脏忽的重重一跳,心口处莫名开始泛疼。
雨水将衣裳浇了个透,两人紧紧相贴,独孤凛清晰感受到自己被冻的冰冷的躯体一点一点贪婪地掠夺着少女的体温。
少年幽深的凤眸在昏暗雨夜中灼起一丝缱绻的温度,烧得明斟雪被雨打湿的呼吸都变得烫而潮湿。
意识碎得七零八落。
独孤凛的手穿过明斟雪背上被雨浸湿的青丝,五指在她颈后逐渐收拢,强势地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
指腹怜爱珍惜地摩挲着她颈上白嫩细腻的肌肤,独孤凛灼烫且生硬的气息与少女的发香浸着潮湿的夜雨相勾连、纠缠。
同骤雪天在梅树下自戕的冰冷躯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