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坐回她原来的位置,秦牧站在白云飞身后,定定地看着坐在白云飞旁边的尤瑶迦。
尤瑶迦正在想鲛人的事情,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她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竟然站了个人。尤瑶迦被吓了一跳,她视线慢慢上移,最后定格在秦牧的脸上。
秦牧的眼珠比寻常人要黑,不说话时显得格外清冷,再加上他平日里那飞扬跋扈的劲儿,尤瑶迦顿时警铃大作,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惊疑不定地往白云飞身边靠了靠,问:“有什么事吗?”
秦牧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尤瑶迦,下颌线流畅精致,薄唇轻启,说:“这是我的位置。”
尤瑶迦一愣,他不是刚过来吗?这明明是她的位置啊!
旁边的人见尤瑶迦还傻愣愣地坐在那儿,急忙拉着她挪开了位置,人家一看就是一对,旁人坐到那儿算怎么回事,更何况他们这一船人现在全仰仗着秦牧,可不能把他得罪了。
尤瑶迦被拉拽着离开了白云飞身边,她脑袋懵懵地看了眼白云飞,又看了眼毫不客气就坐下的秦牧,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咧咧地问出来,“这不是我的位置吗?”
别说是拉开她的人了,连后面到的秦景舟和圣女也服了,能够做到毫无眼力劲儿,也是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了。
秦牧气笑了,他转头望向尤瑶迦,朝她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众人似乎能听见秦牧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替尤瑶迦捏了把汗。
这是秦牧第一次冲她笑,但尤瑶迦心底直发毛,只觉得惊悚极了。
在众人无语的眼神中,尤瑶迦慢慢品味出了点意味,她似懂t非懂地看向白云飞和秦牧,后知后觉涌上一股尴尬。
尤瑶迦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总算憋出句话,“哈哈,那个,那个我记错了,对对对,我的位置在他旁边。”
尤瑶迦看着不远处的秦景舟,三两步跳过去,然后望向秦牧,尬笑两声,“我坐这,我坐这。”说完,尤瑶迦死死低下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能这么蠢,谁来救救破碎的她?
但不得不说,尤瑶迦的样子着实把大家逗笑了,众人压抑的心情稍稍缓解,甚至还有闲心去八卦白云飞和秦牧,毕竟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养眼了。
要说与他们同行的那个另一对男女容貌也不差,但偏偏就是没有白云飞和秦牧抓人眼球,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这俩人身上带着股出尘的仙气儿。
自从秦牧把尤瑶迦赶走硬挤到她身边后,白云飞就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大家的眼神。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她轻咳两声后就一言不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烤起了鱼。
后来察觉到所有人都状似无意地撇向她,视线在她和秦牧之间来回游移,白云飞再也忍不住,她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是给了大家调笑她的机会,在几个时辰前海上漂泊时,这群人或多或少都被白云飞照顾过,尤其当时与巨蛇争斗,白云飞冒险救大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在座的基本上都到了不惑之年,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把她当女儿看待。
于是,一个衣着锦绣的大娘慈爱地看着白云飞一笑,“白姑娘,你与秦公子郎才女貌的,当真是般配啊,让人瞧着心里便欢喜。”
不得了了,白云飞听见这话脸上顿时染上了红霞,逐渐蔓延到脖颈处,她慌乱地瞎回应了两句,一转头就对视上了秦牧的眼睛。
白云飞感觉身上一下着火了,她再也坐不住,她“噌”一下站起身,想起手里还有插着烤鱼的树枝,她左右一撇,当机立断把烤鱼递到秦牧手里,语速快得让人听不清,“你给大家烤。”
说罢,白云飞同手同脚,但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秦牧握着树枝,上面还残留着温热,他也勾了勾嘴角,难得有兴致去回应陌生人的话,嗓音清冽,“承大娘吉言了。”
众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圣女也心情不错,抿唇微微一笑。
秦景舟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清淡的模样,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漆黑一片,结着化不开的霜雪。
另一边,一艘豪华的海船正在乘风破浪,快速驶入深海。
船头,秦子林的头发用银冠高高束起,白玉固定,身着黑色束腰锦袍,上面用金丝绣着流云暗纹,随着他的动作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精致又尊贵。
他长着一张俊秀白皙的娃娃脸,但皱着的眉眼破坏了那份可爱,显得不伦不类。
此刻正看着远处的海面出神,像是在等什么人。
“殿下,人到了。”侍卫提拽着观星师,跑着来到秦子林身后禀报道。
秦子林长舒一口浊气,转过身来叉着腰,不耐烦道:“你不是说今天就到了吗,为什么还没到?敢戏耍本王,需不需要本王把你扔海里清醒清醒?”
“求殿下恕罪,再给卑职一个机会!最晚今日午时,绝对能到达海之极南!”这话吓得那观星师浑身一颤,“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顷刻间额前就有血丝渗了出来。
他知道安王秦子林真能干出来这种事,他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了,这要是被扔进海里,哪还能有活路?
但是依靠天上星辰在海里找路本就会有偏差,除了国师那种常年浸淫此术的,还有长了高阳王秦景舟那样的脑子的,谁又能保证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