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微皱,心头思绪万千,她已成功躲过了宴赐,本以往后可安枕无忧,离那只“狗“远些,没成想竟是“祸从天降”。
她不免又想起昨夜梦症“吉”兆。
柳眉不禁蹙的更深。
阮义舟看了眼垂眸不语的女儿,顿了一刻道“劳娘娘记挂,小女年岁尚小,尚顽皮的很,又生自乡野,没什么规矩,未曾想得娘娘青睐,哪里承得住。”
“侯爷哪里的话,我瞧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娴静温雅礼态端庄,是个有福气的。”
“本侯也不求她有多少福气,只望能平安顺遂就罢,旁的,自有她的造化,嬷嬷你说对与否?”
说着她伸手抚了抚她乖巧的脑袋,看她时是眼里头满是武将少有的温慈。
方嬷嬷哪里能听不出他话中深意,她贯来敬佩武将,这位是战场上撕拼的杀神,舍命护的江山稳固,如今又言辞中肯推拒泼天的恩赐,不免叫她又敬畏三分。
但到底是皇后交代的差事,她只得恳切道“奴婢知道侯爷意思,必然如实予之娘娘,不过今日奴婢是来寻画的,还需得回去交差不是。”
阮义舟捧茶道了谢后,便让他们去□□里寻一处作画。
行至浣溪亭处,阮瑶清坐在亭中,迎光而坐,微风缓缓吹拂,淡淡杉儿缓缓吹起。
那公公将笔墨摆至后道“烦请姑娘抬起头来,再摆个舒适的姿势便好。”
唯此时,阮瑶清才缓缓抬起了脑袋。
方姑此刻才是瞧见她真容貌,她俏丽面若三春之桃,面施淡妆,一双水眸似琥珀般通透,朱唇红蕊生的是难得一见的花容月貌,约莫是年岁尚小,隐约有几分稚生,却是少见的娇美。
不愧是兄妹,眉宇间生的确有五分像。
阮瑶清眼见着方姑那双灼灼的目光凑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无奈,她朝着方姑笑了笑,才随遇摆了个姿势,由着画师作画。
阮瑶清便想着,一幅画罢了,不过是皇后从哪听到的风声,四处寻闺秀画册,好搜罗着为太子挑选,但到底最后做主的还是那位,前一世她是在宴席上惹了眼才叫皇后挑上,这回死画罢了,倒是未必会出什么事儿。
不过,也是为了提了个醒,她总得要寻个借口挡一挡。
待阮义舟将人送出侯府,已是日暮十分,今日天上云卷颇多,像是风雨欲来,浓乌的云朵将彩霞遮掩了干净,窥不见半分霞光。
“侯爷留步。”方姑又行了一礼,才手拿着画册由人搀扶上了马车。
马车辘轳而行,缓缓向着西边皇宫而去。
待瞧不见车马,阮瑶清上前抱住了阮义舟的衣袖略有些委屈的喊了声“阿爹。”
阮义舟低头看她,知她担忧什么,拍了拍她后背安抚道“莫要担心,为父今日一番话说的也已言明,若是皇后仍执意要选你,只要你不愿意,为父为你拼上朝堂拒之也无碍,放心便是。”
他这说的也并非狂悖之语,他目前所有皆是自己一点点打拼而来,现下虽局势稍微,但南番却是躁动在即,只要皇帝还用得上他,他便尚有些底气在的。
——
方姑手拿着画册进了长安巷,不敢耽搁下了马车,直奔坤宁宫去。
恰在门脚处,与两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一声痛呼,一个不稳,摔坐在地,画册从手中滑落,落在了石路上。
她来不及疼痛,便去找那画册,见此刻半是展开,画像朝上瘫着,没染上脏尘才是放下心来。
伸手便要去拿,待刚要触及时,却叫一纤长棱骨分明的玉手捡起,她正要发作,抬头见来人,忙跪在地上请罪“方姑见过三殿下,奴婢不甚冲撞,还请殿下赎罪。”
徐成青将画像捡起,敛眸细看了一眼,见画上碧人,目光微沉,撇了眼落画上方题字,有些愣住,片刻嘴角微勾,又恢复如初,细细将那画卷起,擦了擦灰尘,半弯腰又递给了她。
只他瞧得仔细,未发觉身后之人见到画像亦是一怔。
“快起来吧,左右也是本殿不注意,东西收好,快去交差吧。”
方姑忙磕头谢过,接过那画册,又行了一礼,起身往坤宁宫去。
徐成青见她脚下生风的渐渐离了院子,忽而桃花眼带笑喃喃一句“倒也不怪太子如此惦记了。”
跟在他身后之人,闻言忽而身型一顿,倒是未叫他发现什么。
徐成青领着他出了长安巷,刚上马车,似才想起来问他“姚濂,我记着你母家是不是姓阮的,你是不是从方州来,可是与成武侯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