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生气了,不过他面上不显,只随意的应付几句,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盒子,推了过去。“送你的生辰礼。”他伪装的太好,颜如月沉浸在二人相见的喜悦里,压根没发现。而且他送了自己礼物,想来对自己的生辰十分上心了。五月初五,是颜如月的生日,但是现在已经是五月末了。那时候颜如月派人请宁泽过府,正好一叙,但是宁泽说课业繁重,就没来。当然,礼物一事也不了了之,为此颜如月还有些伤心。没想到宁泽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见面了亲自送她。“谢谢,”她珍重的双手捧起盒子,舍不得打开。扬起一张笑脸道:“我很喜欢。”靠窗的桌子旁,有人低声嗤笑,颜如月转头,就见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喝茶。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男子,衣服洗的发白,但是盖不住他的好相貌,他抬起头和颜如月的目光对上。少女的脸因着害羞还带着红晕,杏眸水润宛若含着一汪春水。她愣了愣,而后迅速的垂下鸦羽似的睫毛,低声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哎,看什么呢?”坐在男人对面的友人叫他,然后也朝着颜如月的方向扫,最后转回目光,压低了声音道:“看人家小姑娘?终于有女子能入你的眼了?”不是他瞎说,谢砚此人十分挑剔,在村子里就有很多姑娘对他示好,可他统统不理。到了镇子上,附近有适龄姑娘的,也都暗自打探他,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李乘风,你很无趣,”谢砚伸出劲松似的手指,将茶盏端起,低眉浅啜。李乘风笑嘻嘻,声音更低了:“我不是寻思,你的年龄也到了,有合适的便成个家吧。”谢砚无父无母,他从村里来到镇子上,找了处私塾当先生挣些束脩钱。他不止相貌好,且有才华,在多年前就已经是秀才了。可惜啊可惜,正所谓天不遂人愿,他有个病秧子妹妹。为了照顾妹妹,硬生生的耽误了考试,否则以谢砚的才华,早就是个举人老爷了。谢砚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没看见,他们是一对吗?”李乘风愣了愣,转过脑袋偷摸看了看,又扫了谢砚几眼,最后他用手捂着嘴,低声道:“可是,我觉得那姑娘和你好像更登对啊!”相貌都是那种极为张扬的美,但是身上的气质硬是将其压下。总之,郎才女貌。谢砚仰头啜了一口茶水,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放下茶盏,嗤道:“我不喜欢笨蛋。”那匣子做工粗糙,是街边一个铜钱就能买到的。外盒都如此敷衍,里面的东西更是不用想。若是真心送人,即便没钱也会用心,不至于如此随意。亏她还感动的要哭了。笨蛋。被叫做“笨蛋”的颜如月还在高兴着,双手牢牢的抓住盒子,一刻都舍不得放开。见她如此,宁泽心里的气散了一些。“对了,这个是熬好的鸡汤,”颜如月将食盒推过去。她时不时的会送他东西,但是宁泽不图财,从不接受。颜如月很欣赏他高风亮节的品格,被他打动,亲手熬制鸡汤,为此还烫出过水泡。宁泽神色淡淡,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俩人起身离去。宁泽送颜如月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后,他将那上好的食盒与里面满满心意的鸡汤,随意的放在一个乞丐面前。乞丐高兴的直磕头,拿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喝汤吃肉。澄亮的汤水洒了出来,像是姑娘家的泪水般,洇湿一片。二楼,谢砚剑眉轻蹙,李乘风则是直接开口道:“这人未免狼心狗肺了些。”马车里,颜如月将盒子拿出来,桃红心大嘴快,见状道:“小姐,这是什么?”她家小姐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哪来的这么个破烂的的东西?颜如月觑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挡不住:“宁泽送我的生辰礼物。”桃红噎住,看了一眼柳枝,柳枝摇摇头示意别说话了。桃红不动声色的低下脑袋,不吭声了。将匣子打开,就见里面是一个桃核做的篮子,瞧着小巧精致,上面还有红绳。“这是什么?”颜如月问道。柳枝看了看认出来这是普通百姓家会佩戴的,她思量片刻道:“有驱邪护体的功效,想来宁秀才是想让小姐平平安安的。”只有家里穷的不行的,才会用这个。大多数都会选择去庙里求个护身符,压根花不了多少钱。其实身为颜如月的丫鬟,合该适当提点一番,但是以前柳枝提过那宁秀才好似没那么真心,颜如月不听,后来更是执意定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