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疼得吸了口气。
“现在知道痛了?”孟宴宁板着脸,斥她道,“为了见妹夫,平日见黑就躲的人,怎么变得如此莽撞?”
云冉猛然鼻酸,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不提便好,提了,便又提醒了云冉。那封信是假的,不是周从之寄给她的。周从之真的死了。
她所有的期待,欢喜,全都被冷冰冰的现实击溃。她越想越悲切,忍不住用双手捂住眼,眼泪不断地从指缝里流出。
“哥哥怕我出事,一路尾随救我,替我教训坏人,我很感激……可是二哥哥,你又怎么知道,失去心上人的滋味?”她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得罪孟宴宁的,可她现在忍不住,
“哥哥不喜欢他,说他们商贾之家,手脚不干不净。可从之在我看来,是世上顶顶干净之人,待我掏心掏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对我那么好了……”
“冉冉。”孟宴宁突然打断她。
他漆黑的瞳仁凝视她,气息竟又变得急促。
“有二哥在。难道我,待你便不好吗?”
第十二章
昏霭的光里,他的瞳孔因被风雨浸过,摩挲出霰碎的红意。再细看,乌发、脸颊、胳膊,也和她一样,有被灌木草丛和污泥碎石刮擦过的痕迹。云冉抽噎了下,突然便觉得他像条受伤的稚犬,可怜得紧。
她方才只顾着为失去周从之伤感,却忘了,他今夜不辞辛苦一路尾随,为她击退贼人,应也十分劳累。
云冉忙止住泣涕,软声道,“二哥哥,待我也极好的。”
孟宴宁的表情稍有和悦。她明白就好。
下一秒,云冉却又识大体道,“我知哥哥这么说,是不想我太伤心,但哥哥没有成过亲,怎么能理解我?待你有了新妇,便知道我和她,有什么不同了。”
她好像是为了解释,为了宽慰他。可孟宴宁脸色一变,气息再次不匀。
“你想让我娶谁?”
孟宴宁突然靠近,眸色森森冷冷,云冉心脏促跳,觉得他好像变成一张阴沉的渔网,欲将她困在方圆之地。
“我……我怎么知道哥哥喜欢谁?”云冉讷讷,又好心道,“阿娘已经在帮你相看,慢慢挑,哥哥总能找到满意的。”
孟宴宁咳嗽一时剧烈,沉沉的寒香与血腥,因他躯体一下一下的震颤,四下氤氲。掌中的麂皮绒布,也几乎要被他攥出窟窿。
云冉被他盯得无措,只觉得他的咳嗽催心折肝,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瘦弱的背脊紧紧贴着车壁,半晌,小心翼翼问:“哥哥,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