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一声:“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集体荣誉感。”
那是因为从前的她有太多方式争光,而现在……她没有出声,只是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
医务室的窗户很大,有充足的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窗外是绿油油的树丛和零星的白花,来自操场的激昂音乐传到这里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调子。
坐在病床边的这个人,有着熟悉的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息。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顿了半晌,咬牙切齿:“笨蛋。”
她眨巴着眼睛:“是啊,我也发现了,我就是个笨蛋。”
“不疼了吗?”
掌心、手腕、手肘、膝盖,到处都是被上了碘酒以后火辣辣的疼,她揪起眉:“疼。”
他哭笑不得:“疼你还笑,我认识的爱哭包哪儿去了?”
她一本正经:“她走丢了。”
“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捏住她鼓鼓的脸颊不轻不重地一拗,她“哎呀”一声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脸,扯动了手肘的纱布的同时触到手心的伤口,泪水一下便涌了上来。摔倒的时候很疼,清洗上药的时候更疼,她都没有想哭。而现在只是扯动一下伤口,在他自责的目光里,她却仍不住掉了眼泪。
她曲着手指避开手上的伤口,用手背擦眼泪,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的模样,骤然想起了儿时被鬼脸面具吓哭的情形,他也是这个模样,即便现在的他比那时候看起来耀眼许多,但眼神、动作终究还是青涩的老样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了唇角。
“又笑什么?”
“没什么。”
“我想起那次你被鬼脸吓得哇哇大哭……”
她眯起眼:“我也是。”
两人会心地笑,仿佛久违的默契忽然又回到身边。
即便此刻伤口的痛并没有减轻,她依然确信,这是长时间以来最快乐的时刻。
“我送你回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五分钟。”
赵影看着他消失在医务休息室门口,觉得那个已经很久不见的自己正悄悄地回归,一颗沉在谷底的心,像充了氢气似的飘浮在胸口,上下雀跃。
一小会儿之后,靳泓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床边。
他摊着双手,狡黠地笑:“要背还是要抱,你选。”
她翻了个白眼:“都不用!扶我一下就好。”
他架着她的肩一瘸一拐地离开医务室,那辆红黑相间的山地车已经停在门口,后架上垫着一件叠起的蓝色校服。她安稳地坐在单车的后座上,由着他推车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偶尔有学生往来,也没有谁多看他们一眼,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有她知道,这一刻就像从兰博那里偷来的幸福,过了此刻,也许她又会失去勇气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