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出了一坛接着一坛的酒,早先喝完的空酒瓶被堆在了屋外的走廊上。绝对不是错觉,绀音分明听到刚搬出去的那个空坛子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肯定还剩了点东西在里头。
既然不允许她正大光明地喝酒,那就不能怪她偷偷摸摸了!
绀音四下张望一番,先应付了一下桌对面很兴奋地同她挥手的年轻刀匠,又侧身躲过铁之森无意间投来的醉醺醺目光,瞄准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从自己身旁错开的那个瞬间,一把捞起吃得好饱开始打盹的宽三郎,如同一道寒芒似的倏地溜到了走廊上。
“嘎?”
睡意才刚冒出头,还来不及做个梦呢,居然一下子从人声鼎沸酒气熏天的室内来到了黑漆漆的廊间,宽三郎好茫然。它甩了甩脑袋,更多的质问声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绀音硬生生捏住了喙。
“嘘!”她一本正经的,不忘又四下望了望,“你也听到了,那些刀匠不让我喝酒。可我就是想尝一尝嘛!但我也不想被逮到,所以带上你一起。帮我留意留意周围的动静吧,宽三郎!”
她说得诚恳,鎹鸦也不打算拒绝。况且自己的嘴还捏在绀音的手指之间呢。它点点脑袋,成功成为了她的犯罪伙伴。
刚刚被搬出去的、尚且还流淌着液体晃荡声响的酒坛被摆在了最尽头的位置。
绀音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踏过每一块松动的木板,尽量不让自己的步伐在地板上挤压出“吱呀”的声响。
就这么偷摸摸地走出三步,宽三郎突然叫唤了一声。
“怎么怎么!”她吓得连头发都要指向天空了。
发出警报的宽三郎自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咔哒咔哒动了动嘴:“空气里的酒味好重。”
“……就为了这点小事啊?”
“我年纪大了,光是闻着酒味保不齐就要醉了。”
“还有这种事?”
她怎么听都觉得宽三郎担忧不可信。
既然只是虚假警报,那就别放在心上了。
绀音用手抚平额前被吓到翘起的碎发,再度换上刚才那副谨慎做派。
这次,她只迈了三步,鎹鸦的叫声又落到耳边了。好不容易压平的发丝,也不由分说弹回了风中。
“怎怎怎又怎么啦!”她都结巴了。
宽三郎很不自然地晃了晃脑袋:“这里风好大。”
“……没有风呀?”
她的头发还直直地竖着呢,都没歪斜一丁点。
“啊真是的——”绀音冒出怨念,“别大惊小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