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时,私塾开办。孟观亭飞身做了师父,和柳青戈两人一文一武。他在学生们眼中变得和柳青戈平起平坐,面上得意许多,却改不了不羁的性子,时不时便捉弄人,弄得一班少年缩颈,算是怕了。
“师父,我、我知道错了。”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端着招式站院子里,在午时的阳下累得都快站不稳,抽泣道,“下次、下次不敢了。”
孟观亭坐门边,长腿伸展,旁边还蹲了一排少年。他手中捧着本书,此刻从书中抬眼,“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下次!”少年说错了话,泪掉得更凶,“没有下次了,师父!”
孟观亭露了邪气的笑,正想再说,却听从院门口传来道清凉的问话声:“做什么呢?”
“先生!”院子里的少年瞬间更委屈了,飞快地跑到那倾长的青影身前,拽着柳青戈袖子不松手,“孟师父、孟师父罚我呢。”
孟观亭在柳青戈进院的时候就拿着书站了起来,身侧的学生也都起身。柳青戈轻轻这么一扫眼,就好像是孟观亭和学生们一起站那儿受罚似的。
他忍着笑把少年眼角的泪擦了,温声问道:“为什么受罚?”
“因为、因为。。。。。。”少年拽着先生的袖,不敢说。
孟观亭皱着眉几步就走了过来,一下把那青色从学生手中拽走,又扯着柳青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在柳青戈耳边道:“他撺掇着学生们不做先生给布置的功课,还要扔先生给的书,被我抓个正着。”他把手里的书珍重地给柳青戈看,“我这是替先生罚人。”
柳青戈斜睨他一眼。
怎么好像委屈的是他一样。
“先生,我知道错了!肯定没有下次了。”少年知道朝孟观亭认错没用,便拽住好脾气的先生。
“下次不许了。”柳青戈声音温和,低头看了眼身前的少年。
少年猛点头,正心道还是先生温和心善时,就听那温和心善的人道:“今早讲的文章,你回去抄摹二十遍,明日交上来。”
柳青戈迈步往屋里去,对门前的一排学生道:“前屋冰着果子,净了手就去吃吧。”
学生们一个个如蒙大赦,拔腿就跑。跑到一半又站住了,回头看着孟观亭。孟师父规矩严,这不是还没下课呢么。
“去吧。”柳青戈挥手,“我也得罚罚你们孟师父。”
少年们这才真正笑起来,吵着跑远了。
果然,还是柳先生治得住师父。
屋门关了,柳青戈懒得坐正,就靠孟观亭身上道:“你愈发没个师父的样子,那孩子不过顽皮些,总不至于当众罚哭人。”
“我是替先生罚。”孟观亭拉着柳青戈的发玩,觉得先生的银冠好看得紧。
“真当我不知道是为何嚒?”柳青戈半回身,笑起来。
那少年顽皮,功课却也不是不好。上次柳青戈屋里有本兵史他喜欢得不得了,便拉了先生的袖,求着要借。少年力气大,这一拉扯竟给柳青戈的外袍撕出一道长口子,露出里面压得整齐的白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