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梁师傅就坐在后门口抽烟锅,看余秋堂过来,咧嘴笑笑,露出一嘴淡黄的牙。
梁师傅这个年龄的人,还能有这嘴好牙,也算是个小奇迹,一般老人到这阶段,牙不说全部掉完,起码也掉个七七八八。
余秋堂将扁担放下,里面有人出来将豆腐搬进去,他则是蹲在门口和梁师傅聊天。
走了一路,稍微在这里歇息会。
“袋子里装的啥?”梁师傅注意到筐外面挂着的袋子,里面还有东西在动。
“逮了几只獾。”
“猪獾还是狗獾?”
“猪獾。”
梁师傅闻言,眼前一亮,将烟锅里的烟火在板凳腿上磕掉,蹲下身子解开袋口,朝里面看了眼,点点头说:“还真是,看起来才长成,还不算老。”
“差不多,应该就一年多。”
梁师傅将袋口重新扎进,坐回凳子,慢悠悠地朝烟锅里重新填充烟叶,余秋堂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他那时也是这样。
小时候余秋堂就喜欢坐在爷爷腿上闻烟锅的味道。
爷爷是个很温和的人,还懂文化,所以余家几辈子人的名字都起的很有寓意。
父亲一辈子就是金木水火土,寓意五行。
他们这一辈,则是男人都为“秋”,女人则为“春”,按照爷爷的说法,男人就要像秋天一样,成熟稳重,有担当,沉甸甸的。
女人则是要像春天一样温暖,能给家庭带来盎然生机,若是男人都像春天,显得轻浮不够沉稳,而换做女人是秋,则显得暮气重了点,家庭氛围不够祥和。
可惜爷爷好人不长命,早早就因为肝癌去世了。
想到爷爷,他又想起奶奶,既然余秋山说奶奶想回来住,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那老太太做出的决定,一般人根本忤逆不了。
倔强的很那。
栓十头牛,都不见得能拉回来。
“你娃本事不小嘛,还能搞到这么多活猪獾,这家伙警觉着呢。”
梁师傅又点燃烟锅,美美地吸口,长长吐出口浓烟。
余秋堂觉得能抽烟锅的人,都是神仙,他小时候就尝试偷吸口爷爷的烟锅,当时差点没立刻重生。
那股味道,比喝了几十年老烈酒还冲,直接让他天灵盖差点没被掀翻。
后来他自己也抽烟,但一直没有用烟锅,就是童年阴影挥之不去,有朋友送他很好的烟锅,他也只是放到抽屉里作为收藏。
“碰运气呗,谁还专门花功夫去抓这东西,吃不到几两肉,卖不出几个钱。”余秋堂笑着说。
也不知为什么,他每天来送东西,都愿意蹲在这里和梁师傅聊会,两人很多时候都只是说点家常,并没有聊出真正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行吧,有这个本事就是好事,我们就在大山脚下,按理说大山都是宝贝,但越来越多的人,没这个能耐去跟大山讨生活。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日子过的苦哈哈,其实都是自己本事不强。”
余秋堂笑笑,不置可否。
“哦,你有这个本事,可以和美芬说说,我那天听她说想在店里做点野味什么的,若你能提供东西,也算是个收入来源。”
余秋堂点点头,“行,改天我问问。”
“忙去吧,年纪轻轻,就像太阳刚升起来,可不要浪费大把的好光景,不要像我老头子,年龄一大把,才现一事无成,想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说着,梁师傅起身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