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揉了揉双眸,似是还未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微微仰起头嗅嗅:“好香呀,是你身上的味道吗?”
“浴桶中给你加了香料,先沐浴吧,别误了时辰。”
赢城闻言,双眸散出异常的光亮,起身将羡临渊扛在肩膀上,“你同本王一起!”
“不得胡闹。”羡临渊瞥了一眼端着膳食正欲进房门的无忧,一张脸霎时间红的宛如能滴出血来。
“哪里胡闹,本王是让你好生替本王浣洗呢。”
话语虽是轻佻,好在赢城也知晓分寸,真的到了浴房便将羡临渊放下,老老实实做好让羡临渊为自己洗发、净身。
“紧张吗?”羡临渊为赢城着好里衣,仔细的擦着赢城的头发。
“你陪着本王,就不紧张。”赢城抬头看向羡临渊,眨了眨眼。
羡临渊勾了勾唇角,为赢城戴了发冠,轻声道:“我在王府等你。”
正衣冠,端品行,明是非,知荣辱。
羡临渊为赢城理顺衣衫上最后一道折痕,目送他出了王府后,遣退了东院所有人,给洛青云飞书一封,将裕妃给的药放在桌案上,凝视许久都不曾移开视线。
直至日落黄昏,羡临渊自信鸽身上取下书信。
他站在窗前,一袭墨发长长垂在身后,橙红的光散落一地,他像坠落人间的夜明珠,浑身发着光。
迎着满院萧瑟,他毫不犹豫的举起那瓷瓶,一瓶尽饮。
药水顺着他的嗓子滑过他的喉咙,混着满口的鲜血一同吞入腹中。
他无力的垂下双手,瓷瓶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又清脆的“叮咚”声。
一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滴落,早就想到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难过。
许是不甘心,许是不舍得。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眼见就要过上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生活,却要面临生离死别。
那种历经万难好不容易的失而复得在小心翼翼的窃喜下,被人拦腰砍断,堕入黑暗的悲凉,又岂是三言两语道的清、说的明的。
若是他死了,赢城会怎样?
会不会又像他消失的那段时日一样,发了疯?
羡临渊浑身失了力气,跌坐在窗台,他倚靠窗栏,鲜血抑制不住的自他嘴角缓缓流出,素色的衣衫染红了一片,映着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