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账没有白算的,江掌柜并未完全按照白露教于他的说辞来讲,含混其词,两边都不得罪。
“关系很好?定是非同一般的好吧,否则怎么掌柜的都看得出来。”
江掌柜双膝一软,未曾想这王爷如此咄咄逼人,“回王爷。。。。去小人餐馆吃饭的均是二三好友,若。。。。若关系不好,又怎会结伴到小人餐馆用餐。”
站在一旁的兰珺瑶暗自咬牙,这江掌柜竟未按自己交代所言,粉嫩纤细的手指渐渐握成一团。
赢城闻言,斜了斜眼角,瞥向站立在一旁的羡临渊,“你可是有什么要作解释?”
原本瘦弱温柔的人儿,此时却是难得的寒了脸,“沧州疫情,臣去支援救助,医馆无人照拂,我便托了师兄过来帮衬一二,如今我已归来,一直想寻个机会辞谢师兄,没成想竟招惹了侧妃误会。”
羡临渊很聪明,一句话,便将问题抛到了兰珺瑶身上。
兰珺瑶站在原地,徒然从羡临渊嘴中听得自己名字,有一瞬间的错愕,“我?”
羡临渊勾了勾嘴角,道:“侧妃当真关心临渊,临渊受宠若惊。只是寻常为师兄践行罢了,惹了侧妃误会,是臣之错。”
三两句,便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兰珺瑶此时才回过神来,眼见赢城并未有追究之意,紧咬了后槽牙,幽幽道:“哦,那倒是本宫唐突了,只是羡公子身为王爷男宠,自是要与寻常男子保持距离,免得招惹些许是非。”
二人你来我往,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赢城听得久了,便觉聒噪。挥手斥退了一众人等,单手勾住羡临渊的下巴,“本王说过,禁止你再与洛青云来往,传令下去,即日起,羡公子禁足东院。”
羡临渊还想张口说些什么,抬首对上赢城那双饱含警示意味的眼睛,清明的眸子登时黯淡下来。
如此闹了一番,赢城也再无心情腻在床榻上,翻身着了衣,驾着马罕见地奔了军机处。
羡临渊望着空荡荡的寝室,一时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烦闷不快。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羡临渊望着紧锁的东院户门,轻轻叹了口气,夜已深,还未见赢城身影,怕是真的生气了。
今夜,不来了吧。本就暗淡的眸子又染上一层愁绪。
野菊恋悲秋,临渊思良城。梦断山宇,寝枕惘有相思泪。
不知自己的枕边人,今夜宿在何处。
侧妃的计谋如此拙劣,赢城是看出来的,可他却任凭兰珺瑶往他身上泼脏水。
羡临渊探手抚向侧畔的软枕,上面依稀残留着赢城的味道,一丝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滴落。
昏昏欲睡之时,羡临渊隐约听到启锁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至寝室的门被推开,才惊觉的坐起身。
“赢城。。。。。是你吗?”语音里因着一丝惊喜而颤抖。
来人没有回应,踉跄着步伐向床沿走来,羡临渊慌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高大身形,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羡临渊蹙了蹙眉,有些心疼,“怎地喝了这些酒,烧才将退。”
赢城未曾言语,修长的手抬起,烦躁的扯开衣领。繁琐的盘扣又岂是轻易拉扯开来的,羡临渊急忙向前,抬手按住赢城肩膀,将人按在圆凳上,覆手去解那金丝钩织的盘花扣。
赢城坐在这一动不动,昏暗的室内仅仅只有一缕月亮的清辉照亮。
羡临渊看不到赢城的表情,盘扣也看不真切,于是俯了身将头探的离盘扣近一些。
赢城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回响在他耳畔。
侍候好赢城更衣,羡临渊已经浑身凉透。
更了衣,赢城一言不发地躺在了床上,翻身向里,羡临渊谁在床侧,转身看向赢城,许久,里面的人都不曾把头转过来,只留给他一个宽厚有劲的脊背。
“赢城。。。。。你睡了吗?”羡临渊试探地唤了一声。
室内寂静无声。
羡临渊轻轻咬了下唇,暗自垂了眸子,抬手抚上赢城的背脊,淡淡道:“我与师兄当真清白,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
“我是孤儿,小时被父亲捡到,父亲把我视为己出,那时候,师兄就已经跟在父亲身边学医了。小时候我胆怯内向,师兄他就如兄长一般护我周全。若不是兄长,我可能早就在山上采药时摔死了,他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他。”
羡临渊顿了顿。
“师兄于我而言,是家人,是手足。当年我爱慕你,也是师兄鼓励我来寻你,若是真爱一个人又如何愿意把心上人拱手让人。师兄如此行径,又怎会对我动了心思,你怎么就是不懂。。。。。。”
羡临渊自顾自地说着,没有任何逻辑,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手指轻轻划过赢城的脊背,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