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一些事情电话里面是交代得不清楚的,霍雯刚到b市,没有直接去下榻的酒店,反而是直接去了第十四军总院。刘志文到底是副市长的儿子,病房位置在高干专休区域,僻静隐私,往来都医护人员都不及普通病房多。佟雕珠领着霍雯去坐电梯,眼前的女人略一抬手摇了摇头。紧接着他就看见这个女人极其熟稔地抬脚上楼,下巴微微挑起环顾四周,又轻又慢地笑了一声:“还是老样子。”语气里的感慨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气势让佟雕珠误以为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他恍然间回过神来,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怎么忘了,霍雯刚迁回a市之前是实实在在在b市打拼过的,这里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熟悉的?恐怕现在的市长都没有当年的她,或者现在的她熟悉。佟雕珠抿了抿唇:“表姐,地下……”霍雯在他还没说话这一句完整的话时就已经截住了他的话头,两个人在狭隘的空间里显得更加局促。准确来说,是佟雕珠局促。霍雯戏谑地看着他:“既然都叫表姐了,我们今天不谈公事。”佟雕珠看着霍雯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再说话了。高干专区本就僻静,现在凌晨,夜深人静,除了值班的警卫员和护士,基本上没有多余的人。刘志文的病房在六楼,病例她找值班的护士要了一份。护士警惕心还是很重的,将过来人的名字和身份一一记下,这才将病例交到了两个人的手中。刘志文头上腿上都包着纱布,从病房外面看过去活像包了半边身子的木乃伊。霍雯一打量完就笑出了声,跟霍斯尉果然是亲姐弟,连点同理心都没有。佟雕珠也只敢这么默默地想,他不敢说,只能无奈地叫对面的表姐笑的声音稍微小一点儿。霍雯收放自如,摊开病历本翻了几页,算是把他的伤势摸得差不多了。“行了,你回去睡吧。”霍雯将病历本还给了值班的小护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烟,慢条斯理地剥开包装纸,走到了吸烟区门前。佟雕珠注意到那是一包……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劣烟也是烈烟,基本上五六块钱就可以买到。他记得飞机上是不能带着这东西的。佟雕珠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是刚刚在楼下,他停车的时候去买的。“回去?”他愣了愣,“那你呢?”霍雯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冷漠而沉静:“在这儿等。”“嗯?”“我说,在这儿等。”霍雯说话丝毫不拖泥带水,“做错了事家里人过来道个歉,拿出点诚意来。”她说完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佟雕珠心说,其实她屈尊过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霍雯抽烟,佟雕珠没走,在旁边陪着她。后来这位在a市也算是呼风唤雨直接裹着风衣坐在刘志文病房前的木制长椅上守着他,就这么和衣而眠一整晚。但是佟雕珠不得不说,的确效果拔群。尤其是当刘志文的父亲刘疆早早前来探病儿子,看到儿子房门前那个依旧留着一头利落短发裹着风衣还没睡醒的女人时,心中的怒意已经消减了一半,更多的是震惊与慌张。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霍雯面前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佟雕珠在后面心情复杂,而霍雯却司空见惯从容应对。这个才三十来岁的女人从长椅上起了身,一米七的个子踩着一双高跟鞋更显得她气质拔群。她率先伸出手,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好久不见了,刘副市长。”她特意将“市长”二字咬字极重,刘疆连一脸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了。握完手霍雯双手叠放在面前,开门见山:“刘副市长,对于我弟弟霍斯尉的所作所为呢,我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了,至于您的儿子什么性格您应该更清楚,就不需要我过多赘述了。”刘疆听得脸青一阵白一阵,霍雯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勾起,弧度绝佳,她只扫他一眼,淡淡地说:“我们家斯尉也搁医院躺着呢。”刘疆一瞬间脸色更是煞白,手底下的人只说当时刘志文被打得很惨,直接被救护车抬走了,邵景轩当时也没跟他说霍斯尉也进了医院,霍雯这句话当真是让他猝不及防。他勉强地笑了笑,望了一眼病房:“这都是孩子们小打小闹,小打小闹,多休养休养就好了。”他顿了顿,又问她,“令弟怎么样了?”霍雯笑得如沐春风,就像刘疆第一次看到她一样:“还没有醒过来呢。”一句话算是把刘疆钉死了。佟雕珠在一旁看着二人之间波涛汹涌,暗潮涌动,只觉得日后惹谁都不要惹到霍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