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忍俊不禁,小姑真会夸人,不忘踩一捧一。
霍琚听话举杯敬酒答谢霍永丰,霍永丰被自家妹子一恭维,又有侄子给自己敬酒,往日再古板也有些飘飘然,心头那点肉痛随酒水喝下肚去,消失无踪。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霍琚酒量好,凌息却没让他多喝,大家知道他身上有伤,正在服药自然没多劝。
“大伯若是不尽兴,我可以陪您喝。”凌息伸手拿过霍琚手里的酒杯。
霍琚手中一空,欲言又止盯着凌息。
“一家人用不着讲那么多虚礼,大郎身上有伤确实不宜多喝,你一个小哥儿哪会喝酒,不必勉强。”霍永丰摆摆手态度宽容。
凌息莞尔一笑,举起酒杯特意拿低与霍永丰碰了碰,“不勉强,我酒量还行。”
这会儿的米酒和现代的醪糟差不多,于凌息而言跟喝饮料一样,然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霍永丰三人早已习惯这个度数。
说着酒量还行的凌息笑吟吟将他们喝趴下,仍面色不改,旁边吃着菜聊着天的妇人们瞠目结舌,尤其霍垚,她丈夫周顺平时沉默寡言,却称得上海量,向来只有他把别人喝趴下的,头回被喝趴下还是被自家大侄子夫郎。
“凌……凌息,你还好吗?千万别逞强。”霍垚担忧地观察着凌息的神态。
凌息喝了跟没喝一样,无甚变化,微微一笑:“我很好,我帮你们收拾碗筷吧。”
说着起身挽起袖子,开始利索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
“诶哟哟哟,你快歇着吧,我们几个收拾就行。”大伯母急忙拦住凌息。
大堂嫂同样不太相信凌息没喝醉,她听说有人喝高了的模样就跟平常无异,如果大意疏忽,不好好照顾反而容易出事。
三个女人强硬拦下凌息,叮嘱霍琚照看好他夫郎,开始收拾一屋子残局。
凌息哭笑不得,扭头对霍琚说:“我真没醉,她们为什么不相信呢。”
霍琚瞧着他因酒液而色泽渐深的唇,谈笑间眉眼生动,似有万种风情,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低垂眼睫时那一点小痣时隐时现,像在顽皮地同他玩捉迷藏。
男人喉结滑动,心尖麻酥酥,脖颈儿慢慢涌上血色,他似在强忍什么,隐隐可见青筋鼓起,古铜色的皮肤遮住了青色,却掩藏不住凸起的脉络,反而使他多了份野性。
犹如囚笼中奋力挣扎的困兽。
没听到回答,凌息疑惑地朝霍琚投去视线,男人匆匆别过头,竭力掩饰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
然而这一转头,顺势将他的脖子尽数暴露在凌息眼中。
盯着男人凸出的喉结正颤巍巍滚动,修长的脖子上一条条明显的经脉,方才灌下的酒好像突然来了后劲儿,洪水决堤般涌上大脑,窜遍全身。
热意如一点火星掉入干枯的柴垛,迅速燃起熊熊烈火,向四面八方蔓延,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