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郎中接过铜版,眼神有些复杂,好心嘱咐:“切忌莫要大喜大悲,平日可吃些温养的食物。”
刘枝神情惊讶,憔悴的脸上绽开笑容,再次道谢。
草药郎中摆摆手背上药箱离开,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曹老太见刘枝自己借了钱付出诊费,破口大骂:“你有几个钱呐那么大方!明显是讹咱们的,就你钱多得烧偏要给,没脑子的东西,你可别想着拿家里卖酒的银钱还账,那是我曹家的东西,没你的份儿!”
“从前我就听闻曹老太骂人厉害,今儿可算开了眼了,对自家人都骂得这么难听,刘枝往日里怎么忍下来的哦。”
“村长没走呢,她就敢指着刘枝鼻子骂,半点面子都不给村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天气本就炎热,他们交谈的声音如同四处乱飞的苍蝇,叫人烦不胜烦。
村长正要发火,忽听刘枝开口:“既然大家在这儿,恰好帮我做个见证,我,刘枝要同曹贵和离。”
“什么!?”
现场除了凌息和霍琚,无一人不震惊,包括村长。
村长虽然可怜刘枝,但从未想过叫他与曹贵和离,在村里人眼里和离称得上天大的事,即便汉子把妻子打得半死也断没有和离的道理。
和离的女子哥儿在这个世道根本活不下去,不仅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三道四,而且像刘枝这样娘家不靠谱的,和离之后无处可去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妇人夫郎们纷纷上前劝刘枝,让他别说气话,哪能随随便便和离。
刘枝娘却是眼睛一亮,拨开人群挤过来,亲亲热热挽住刘枝胳膊,“这种人家早该和离了,娘重新给你物色个会疼人的夫君,保管对你好。”
刘枝凉凉地看了他娘一眼,只把妇人看得心头发毛,刘枝自小没主见,她说什么是什么,从不敢违抗她,初次用冰冷的目光注视她,妇人霎时松开挽住刘枝胳膊的力道,刘枝顺势抽出自己的胳膊,与她拉开距离。
“往后我同曹家,刘家具无关系。”
所有人目瞪口呆,刘枝平时寡言少语,逆来顺受,无论婆母如何磋磨也不吱声,这样一个人竟会突然站起身反抗。
“呸!你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你还想同老娘断亲,你翅膀硬了!看老娘不打死你个小贱蹄子!”刘枝娘抬手就要打人。
刘淑芬体格较大,挡在刘枝面前跟鸡妈妈一样,刘枝娘打不到刘枝分毫。
“你个老货,刚还说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这会儿又扒着人不放,你要不要脸?”
刘枝娘被刘淑芬一胸脯撞开,再加一个赵丹桂,完全不是对手,只能气得原地跳脚。
村长脑仁疼,摸了把快秃掉的头,再次同刘枝确认:“你当真要和离?这可不是儿戏,没有回头路能走。”
刘枝抿了抿唇,眼眶涌起热气,抬头眼神坚毅,铿锵有力道:“村长,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