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军中有人叛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中一般,带着霜雪的悲意:“将士们乱作一团……他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
“他们互相杀起来。”
“那一夜的血…染红了十里,不,可能是百里,或者更远。”
李逢姬道:“我知道公子可能并不能想象这种场景,可公子读圣贤书,享一世名,难道就忍心看着忠臣含冤而死,佞者大行其道么?!”
谢临微终于抬眸。
他问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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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年醒来,第一瞬间便对上了周青漆黑的瞳孔。
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她的半面脸隐在暗处,半面在明,清秀皎洁。
风吹过耳,声音细微而簌簌。
周青:“待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准发出动静,知道了么?”
余光年愣了一愣:“好。”
他迟疑的望向身旁躺着,似乎睡的正沉的殷时仪,“那她……”。
周青看了一眼。
周青道:“打昏吧,再送回去。”
殷时仪再也不能装睡了,登时便跳了起来:“不可以!”
她刚“愤怒”的睁开眼,便和周青对上了目光。
后者神色戏谑自得,显然是故意说的那句话,殷时仪脸一红,呐呐道:“你诈我!”
昨日的记忆逐渐复苏,她此刻面对周青有些踟蹰,理智告诉她周青是她的救命恩人,可直觉上坦白来说,殷时仪有些怕周青。
她的手不自觉的攥上刀柄,硬着头皮道:“多,多谢姑娘搭救。”
“姑娘想要什么,我殷时仪所有的,尽可给去。”
所有尽可给去,好熟悉的话。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把她耍了。
周青无聊的想,她这段时间,一个杀手,居然救了两个人——这真是太匪夷所思。
只是一个是图他的命,一个是图她的权。
周青:“我想想啊……”
她有些纠结,其实救下殷时仪,只是为了骗取一下余小少爷的信任,让余光年心甘情愿的交出玉牌来,可这能说么?
余光年也知道她救人的真正原因,脸庞紧张。
此刻经过一夜,他冷静下来后,忽然生出些许迷惘,和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做的对吗?他对周青要做的事一无所知…万一她要借他之手,杀更多的人怎么办?
他见过周青的利害,他不能放心。
余光年咬咬牙,刚准备开口:“周……”
周青却打断了他的话,笑道:“那把你表哥借给我几天吧。”
余光年脑袋一空。
殷时仪:“哇!”
她这嘴一张又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显得她此下龇牙咧嘴,颇为滑稽。
殷时仪:“当然可以…不过这不该问他吗?”
她懵懂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