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发现何舒箬微博的那位室友,最近她对夏遥总是小心翼翼的,好似已经笃定她被劈腿了。夏遥私底下解释了一句,室友却没有当真,夏遥便不讲了。可夏遥还没等到林知北回来,夏庆常就出事了。感情的事放到一边,她一心想着要怎么处理父亲的事。夏庆常被警方带走,接着吴静月也病倒,小叔一家自身难保。她不过一个还未出校的学生,应对这些状况她全然无法。最让她失望的是林知北对他在英国的安排缄口不言,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公事呢?夏遥不免觉得室友是对的。夏庆常工厂的事在潭市闹得挺大。袁晟受林知北所托到过医院一次,夏遥要陪母亲做检查,说实在没时间,拒绝了与他的见面。她自己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么蹩脚,但林知北并没打来电话过问。夏遥以为这便是他的态度。其实从事发到如今并未过几天,夏遥却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每一分一秒一刻都是煎熬。她收拾了两套衣服在医院住下,因为要照顾卧床的吴静月。夏遥带着吴静月的卡付了工人的赔偿款。吴静月说,是他们对不起工人,能多补偿一点就多补偿些吧。夏遥咬唇,工厂前段时间效益并不好,她知道家里能周转的资金不多了。吴静月甚至考虑要不要卖掉现在住的房子,只要夏庆常没事一套房子不算什么。夏遥拿着卡去工人家里,一一付了赔偿款。金钱不能买到生命,可这已是对他们最实质的补偿方式。她经过一家花店,觉得吴静月病房需要添一点生机,便叫店员扎了一束鲜花。美丽的事物果然会让人心情愉悦,她抱着花仿佛又能看清眼前的路。“妈!”几日来她难得露出笑容。夏遥推门便见替吴静月削苹果的蒋航。他做了近视手术,鼻梁上没了往日的镜框,五官更显得深刻,教她一时没认出来。蒋航开心地同她打招呼:“夏遥。”夏遥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蒋航,你……怎么在这?”她这样一问倒让蒋航紧张起来,他怕冒犯立即站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我……听说阿姨住院了……就过来看看。”吴静月不赞同地冲夏遥皱眉:“遥遥。”夏遥也察觉到方才的反应失态了解释道:“你不是在国外上学吗?”“嗯,正好最近回家了,又听说了叔叔的事……我就过来看看。”他加速将果皮削掉,急急把果肉递给吴静月说:“阿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诶——”夏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他的到来感到诧异与不解。吴静月也留他。“阿姨,我下午还约了人,我明天再来看您。”落井下石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吴静月真心感谢蒋航能来看她,“那你忙。”吴静月觉得怠慢了他,让夏遥送他下楼。蒋航确实有话要同夏遥说,所以顺势应了。“我试试叔叔的事能不能帮上忙。”夏遥踢着眼前的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石子,“谢谢你,不过还是不麻烦你了。”“也是,我忘了林知南哥哥是你男朋友吧。”他自嘲一笑。夏遥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现在讲自己和林知北感情出了问题好似她有什么不轨之心,想对蒋航另有所图似的。她笑笑:“难关总能过去的。”“是。”蒋航说:“叔叔也会没事的。”“嗯。”夏遥说,但愿。如今警察还在调查,工厂违规操作造成这次较大的火灾事故。近些年消防越来越受到重视,夏庆常也多次强调一定要做好工厂的消防工作,但仍旧出了纰漏。“你上去吧,叔叔的事我帮你问问。”“谢谢。”夏遥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字也可以这么沉重。明明这些日子已经经历了很多崩溃的时候,她以为已能冷静自持地面对一切,今日蒋航的这些话还是让她眼角泛酸。她再次诚恳地说:“谢谢你能来看我妈妈,她很高兴。”蒋航也笑起来,“阿姨人很好。”夏遥跟着笑,“我会转达。”蒋航走后夏遥在一楼坐了会儿才上楼。一回房吴静月便盘问关于蒋航的事,夏遥一再强调他们只是朋友。吴静月知道她大学谈了男友,并且夏遥计划毕业后同男友一起住。不久前夏庆常还喊她把人带回家看看,夏遥兴高采烈地应了,但如今却是连她男友的影子也没瞧见。对此吴静月心里有了底。蒋航第二天上午很早就过来,给两人带来了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警方初步断定工厂事故为自然事故,这意味着夏庆常不用担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