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年感觉自己现在很像一只被赶着上架的鸭子,硬着头皮回答:“看见了”“来,”宁叙言拍拍他的腰侧:“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把身子俯下去。”随年想了想宁同学刚才的样子,然后照猫画虎地撅起屁股,伸着脖子把身子俯在桌面上。怎么说呢,他这个姿势不像是来打台球的,倒是很像来跟台球做自我介绍的。宁叙言又有了笑意,不过他忍住了:“不是这样,是这样”他挨着随年俯下身去,将他的背拉直,压低,拇指指着桌面上的一点:“来,把左手放在这里。”随年一指一动,依言把左手放在指定位置。“四指分开,拇指微微抬起来”宁叙言的手插进他的指缝中,用自己的拇指抬高他的拇指:“把球杆架在拇指上,用眼睛瞄准红3,准备好了么?”宁叙言和他离的很近,几乎就身子贴着身子。他说话间,温热的吐息久久不散地徘徊在随年耳边,可他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们明明已经牵过很多次手了,可刚刚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随年心里的小鹿还是兴奋不已地跳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还是有两个电灯泡看着的原因。总之,随年的一张脸只在眨眼间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红了起来。宁叙言没能听见回答,侧头看他一眼,就见这人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也不知道这傻猫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张小脸儿都红的跟个水蜜桃似的。他无声笑笑,故意逗猫:“随同学,我只教你这一次,你要学不会等下害我们输了球,可是会被惩罚的。”随年像个上课被老师抓包开小差的学生,被喊回神的那一瞬间脸色更红了:“准我准备好了!”宁叙言握着他的右手:“眼睛看着球。”随年看着球:“嗯!”宁叙言慢慢拉动球杆:“手上放松,感受着出杆的力度。”随年右手放松:“放松了。”宁叙言眼神锐利,目光和随年落在一起。他带着随年的手,将手中长杆捅出。这是随年人生的第一杆,从出杆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一只紧紧盯着被他打出去的白球。视线里,那颗白球慢慢地、慢慢地滚向红色3号球。两球轻轻一碰。红3进了。随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傻住了。宁叙言侧头看他,没错过他神色里的每一份惊喜,也没打扰他沉浸其中。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总爱把「你开心我就开心」这种傻话挂在嘴边了。因为有些人一出现就像发着光的宝藏,他漫步走来,沿途再灰暗的地方也能开出明艳的花。什么你开心我就开心也不过都是一些虚词。这样的人,光是看着、想着,就开心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哇哦!”徐源源吹了声口哨,搂着杆子拍了拍手:“年年可以啊!居然进球了!”随年懵懵眨眼:“我进球了!?”又转头看着宁叙言:“我真的进球了??”“嗯,”宁叙言笑着:“你进球了。”听到来自宁叙言的肯定,随年就跟白捡了一张红票票似的,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顾忌着旁边还有人,就忍住了。拉着宁叙言的手起身,小小声,又难掩高兴地跟宁叙言一个人说:“哥哥!我第一次打台球就进了!我好高兴啊!”“嗯,我们随同学最棒了。”宁叙言捏了捏他的脸。脸被捏住,随年一下子又不好意思起来:“也也没有啦,都是都是宁老师教得好。”宁叙言就笑:“那继续?”随年眨眨眼:“还还该我们打啊?”宁叙言揽着他,面向徐源源和向逸舟,眼神平静,语气却极具挑衅:“打啊,我们也给寿星看看,什么才叫清台。”宁叙言倒也没说大话。说要清台,就真的把台清了。他和随年一替一换,一教一学,配合默契地把这局赢了。徐源源目瞪狗呆,从一开始的绝对自信,到被宁叙言接踵而来的骚操作闪瞎眼睛也不过只短短几分钟。等黑八砰地一声掉进了球袋里,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似的。不过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还替赢家高兴了起来。“随年年,”他自觉端起一杯小口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有打台球的天赋呢?”随年可不敢应这句话,躲在宁叙言身边慌忙摇头:“我哪有天赋啊,都是宁宁老师教得好。”徐源源连声啧啧:“这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说起话来黏糊糊甜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