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
露台正对的羊蹄甲树在夜色里影影绰绰,街区宁静,即使现在并不算很晚,但还是很安静。若过去的我不懂享受的话,那就从眼下开始积累吧。
过了一会儿,我说:
“今天去车库,其实是把那堆游戏打包拿下去了。”
“不玩了?”
“我粗略估算了,全部打完可能要十年,还是放一边吧。”
“嗯,也好。”
她说也好时,嘴角微微翘起,令柔柔吹过的夜风更显惬意,也便像自己的想法受到了肯定。
现在我可不家里蹲,每天出门散个步活动活动,下午去咖啡馆消磨一段时间、看看书,有时还回来试试菜谱上教的菜式……唔,有点像一个退休老人的日常。
然而我才25岁!怎能这样无所事事呢?!
所以我又说:
“我想找份工作。”
“什么工作?”
“没想好,但总该找点事做。”
“想找什么类型?”
“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呢。我只有高中学历,工作好找吗?”
“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高中学历很难得到好的职位……可能开个店自己做点小生意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你没有生存压力。”
“我想打工,像大部分人一样靠自己工作,而不是靠遗产。”
“做小生意也是靠自己。”
“但我想多融入大众化的生活,打工能多接触人。”
她抬眼,对我希望多与人接触的意愿表示惊讶。
“当真?”
“当真,已经在看招聘信息了呢。”
“好吧,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留意。”
……
“话说,你真的只有高中学历?”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比你早毕业。”
“是林乐喜的调查报告里写的。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家里蹲。”
“为什么?我们学校升学率几乎是百分百的。”
“据说我本来成绩不至于那么差,但高考前一周,爸妈空难身故,于是考得一塌糊涂。后来也没有再考,就这样了。”
所以,从18岁到现在,7年了,我就是个靠遗产和抚恤金生活的软弱无能的家伙,说来连自己都觉得惭愧。
“报告里还说,我妈是民航飞行员。但她并不是在自己执飞的航班上遇难的。他们只是作为乘客坐飞机,遇上了事故,然后就这样结束了。这么想来,命运也挺爱开玩笑。”
“那个侦探连这都能调查出来?”
“嗯,挺厉害的。”
如果袁苑桉此刻提出想看看调查报告,想更加了解我的过去,我一定会马上拿给她的。
但她没有,只叹口气安慰我:“抱歉,我才知道你经历了这种不幸。灾祸无常,过去就过去了吧,朝前看,嗯?”
其实我觉得所谓的不幸无所谓,反正又不记得。但我倒想找个合适的日子去公墓拜祭爸妈一趟——出于各种原因,都应该。
袁苑桉说,如果不着急的话,周末她陪我去。我当然不着急,有人陪着,说不定他们在天之灵还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