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算是一件好事吧。“玫瑰小姐,就是这套茶具。”佣人捧出来给她看。井玫瑰低头一看,托盘里的东西还挺多,她伸手:“给我吧,你去厨房烧水,我亲自给爷爷泡茶。”佣人欲言又止,井玫瑰问道:“怎么?你想说什么?”佣人小小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被她看出来了,连连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厨房24小时都有现成的开水备用。”井玫瑰笑道:“谢谢。”这佣人有点奇怪,大概是个胆小的,被她吓到了。她端着茶具来到客厅,见老爷子他们还站在餐厅闲聊,便先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仔细查看,看着看着不由蹙起了眉头。茶道一艺,井玫瑰并不精通,被师父收为弟子的时候她尚且年幼,而且她在俗世的家中经济条件只能算一般,并没有专门学习过这方面的技艺。后来在山上年复一年的修炼,偶尔闲暇之时,倒是在几位师兄弟那里蹭过几杯茶喝,自己在洞府中顶多拿开水一烫罢了。现在拿出来的这套茶具,有的她在师兄那里倒是见过,还有的却是认都不认识。井玫瑰犯了难,手里拿着茶具翻拣,忽然,一根细长的木簪引起了她的注意。“簪子?”怎么会放在茶具里?她拿起那柄“木簪”,只见它做工较为粗糙,顶端雕刻的镂花云纹也算不得精美,通体上下唯一一个优点只有打磨光滑。她喃喃自语:“虽太过简陋,但勉强也能一用,正好我需要此物。”她从医院出来,一直不曾找到束发之物,因此头发一直披散在两侧肩头,但凡低头,两鬓的长发必定滑落脸颊,或沾于唇角,十分不便,方才用饭之时她也小心翼翼,才没让这头秀发染上油污。眼下有了这支发簪,事情便好办许多了。井玫瑰用双手挽起脑上满头青丝,极为熟练地在头顶拧成一团,而后盘了个混元髻,最后再用这枚染着一缕幽暗茶香的发簪从发髻中穿过。头发高高束起,她立即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山中修炼的日子。“茶泡好了吗?”黄迟往客厅这边张望了一眼。井玫瑰回头:“很快就好,厨房还没送水过来。”她微微皱眉,说起另一件事:“迟弟,你该叫我大姐。”黄迟一噎:“……”他只知道女生喜欢让人叫自己“小姐姐”,这“大姐”的自称还是头一次听到。宋雨闻言道:“黄迟,你姐说得对,这么大个男子汉了,要懂礼貌知道吗?”黄迟哼哼了两声:“行吧,大姐,你开心就好。”黄老爷子忽然插话:“送水?送什么水?”井玫瑰:“泡茶的开水。”“我那儿不是有个和茶具配套的小炉子吗?怎么从厨房烧水?那里的水可不能泡茶。”老爷子边说边起身,其余人不好接着坐下去,都跟着一起来了客厅。“佣人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老爷子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给井玫瑰解释,“这泡茶的水可不能直接用饮用水烧,那是暴殄天物,最好是用泉水,滋味甘甜,再不济井水也……”老爷子的话音突然消散,井玫瑰不明所以地抬眸:“您是说井水也行吗?家里有井?”黄老爷子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住她,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似的:“你、你的头发……”井玫瑰见老人反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的发髻扎得不妥,抬手摸了摸饱满的发团,淡声道:“您说我的头发?头发披着不舒服,我便盘起来了。”黄老爷子急得老脸通红:“谁问你头发啦?”拄着拐杖的手狠狠在地面戳了戳:“我是问你头发上插着的茶针!你竟然把茶针插头发上了?我、我——”老爷子捂着胸口,脸色气得发青,好像随时要犯心脏病倒下似的,黄深易和宋雨两夫妻一看不好,连忙挤开小儿子,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又急声叫佣人去取药来。黄迟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扭曲,这可不能怪他,实在是事情太好笑了,但爷爷差点气得犯病,笑出来又不合适,所以只好死死憋着。他大姐,从小住在山里面,没见过茶针,还可能是古装剧看多了,把茶针当成簪子用,哈哈。爷爷亲眼看着自己那套花了大价钱才买回来的茶具就这么被毁了,不气出毛病来才怪。黄菲菲翘了翘嘴角,很快又压下那一丝外泄的得意。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二十年在深山老林里没见过世面,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野山鸡永远也不可能突然变成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