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看过登天门是怎么操作嘛,就单纯想看看……”
排在新前头的两人摇摇头,就此离开了队伍。这排选择让女孩“荣登天门”的队伍愈发稀少,似乎有不少人都干脆放弃投票,提前抢个观赏的好位子去了。
如果没有其余的事情发生,女孩的三魂七魄估计要在从体内取出后销毁了。
新却还在回想刚刚看见的,女孩那如同哭泣似的笑容:
“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死生之外无大事,能对消失的结局报以笑容的人格外少见。新心脏如擂鼓般跃动,久未排出的烟气使他血液灼热,近乎沸腾。他望着那张头皮剃得发青,画满开颅手术示意的脸孔,忽地冒出一股决意:
“我不想她就这么魂飞魄散……”
这个想法如此坚决地从脑海深处跳出,以至于甚至让他吓到了自己。旋即,他为这种情况找了个理由:
“怎么回事?是‘吊桥效应’吗?”
人在遇到危险的情境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过速、呼吸急促。如果此时有异性存在,他们的潜意识会不自觉地为这种生理表现寻求解释——有时,会将其归为对异性产生了情愫。
“不要节外生枝……不要节外生枝……”
新在脑海中低声地重复着,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是为何踏进吉隆坡的:寻找阿塔拉才是现在唯一的正事。
正思索间,台上作为主持人的那位卖艺者排众而出:
“感谢参与!感谢参与!很遗憾,看来不用记票,结果也产生了。我们今天的主人公……”他微微躬身,将右手指向台中的女孩;“无法成为天官了。”
那女孩僵直地坐在金属仿木椅上,雨水与泪珠一同在她脸上滑落。两旁的卖艺者拿出金属制的固定架,将女孩的头颅固定在椅子的上方。
随着螺丝的拧紧,女孩的脑袋保持成了一个仰面对着天空的姿势。她阖上眼皮,以免污浊的雨水打进眼睛。
卖艺者高声继续,喉麦的采音让他的话语格外清晰:
“但接下来,我们依旧会为各位观众献上一场正宗且地道的兵解表演!”
卖艺者朝四周各自鞠了一躬,拿着手术用具的双手像是张开的翅膀向两边扬起:
“感谢赞助商、感谢观众们的时间!尤其要感谢这位女生,她为大众娱乐所做出的贡献是无价的!她‘遗蜕’的出卖所得,我们会捐献其中的0。1%给阿罗街街道办,回馈社区!”
人群中响起零星的喝彩,更多则是催促兵解表演开始的喝骂。
卖艺者从腰侧掏出一根麦克风,轻盈地走女孩身旁,将麦克风递到她的嘴边:
“最后有请我们的主人公:请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新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将手搭在呼吸器的阀口上,轻轻转动。青灰色的烟气从其中绽出,向身周蔓延。他畅快地吞吐着,肆意喷涌着这些烟雾。
舞台上,紧闭双眼的女孩长长吐了口气,呼吸打在麦克风上发出杂音:
“我……”
说了一个字后,她便无法继续,只留下压抑的啜泣与被泪水呛住时的咳嗽。
“兵解!兵解!兵解!”
人群的呼喝再次升起,盖住了雨声与女孩低低的哭泣。
而周围悄然有了改变:
就像是有人点起了焖燃的火堆,在这有如固体的烟气里,观众甚至难以看清自己的手指。
浓烟从四周漫起,笼罩住了人群与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