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这片刻的变化,被阮梨清看在眼里。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沈灼,有些想知道,章雪这反应是从何而来。
但她寻味的目光刚落到沈灼身上,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视线对碰的瞬间,阮梨清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转身和阮境白说:“走吧。”
“姐。”出了大厅后,阮境白还是没忍住开口,“刚刚那人是沈灼的…?”
“他爷爷。”阮梨清顿了下,“阿境,沈灼是沈灼,老爷子是老爷子,我知道你对沈灼有意见,但是老爷子,帮过我们很大的忙。”
“爸和你出事的时候,家里兵荒马乱,爷爷甚至去借了高利贷,你还记得吧?”阮梨清在走廊一处僻静的长椅上坐下,她还没吃早饭,头有些晕。
阮境白也在她旁边坐下:“嗯,记得。”
那时候阮梨清还在南城大学读书,家里纷纷杂杂的事,家里没人告诉她。
直到彻底兜不住了,才迫不得已同她说了。
但局面已经无法挽回,除去父亲和弟弟的医药费,还有一大笔高利贷需要还。
阮梨清看着角落的绿植,声音很轻的陈述着事实,“高利贷还有你和爸爸的医药费,都是老爷子给的,一共五百万。”
阮境白微怔,他那会自顾不暇,只记得有一天高利贷的人来说了句债务都了了。
起初莫兰和阮元呈还会追问是怎么回事,后来也不知道阮梨清是怎么解释的,总之他们没有再提过这事。
除开身体上的检查,阮梨清还预约了一个心理咨询。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想着理由推脱看医生。
心理医生是一个有些年轻的医生,姓安。
他看了阮梨清的病历后,抬眉问:“能配合吗?”
阮梨清垂眸,“可以。”
直到看诊结束以后,安医生才收了钢笔,然后指尖在病历本上敲了一下,说道:“知道产后抑郁吗,你情况和那个有点像,但是又加了些创伤性应激。”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每天绷着神经,能放松就放松,出去旅游换个环境,暂时平复一下。”
阮梨清眼睫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抬眼道:“谢谢。”
安医生递出一张名片给她,“没事,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阮梨清拿起名片,看到他的名字,安知许。
等到从医院出来,阮梨清才想起一件事,她问阮境白:“你来南城,爸妈知道吗?”
阮境白眼眸微沉,“知道,我说我有份合同要你帮我看看,很着急。”
阮梨清这才放下心来,她说:“叫代驾吧,我有点累,不能开车。”
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喇叭。
阮梨清有些迟钝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沈灼的车。
沈灼降下车窗,声音很淡:“我送你。”
阮梨清看着他,“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