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皇子派人下的药是一种慢性毒药,会在体内潜伏者,但不至于昏迷,可若是皇上不昏迷,这么一大出戏该如何演下去?他便在太医院中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略加了些昏迷的药混在饮食中。“儿臣便不坐了,今儿年初一,便赶着来看一眼父皇,太医何在?”一直在偏殿候着的太医院首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家中小儿在多日前被魏昭乾请到了王府内玩耍,便再也没有回来。院首须发皆白,步履仍硬气的很,只是见了魏昭乾,头不禁低了下去。“父皇病情如何了?”“回五殿下,皇上体内的毒素是慢性的,只能一直用药慢慢调理,需要些时日。”药用的再多,也只能调理着,想要何时醒,还得听眼前这位阎王爷的意思。“嗯,你们在这儿好好看着父皇,昨儿晚上下来大雪,看来得要个五六天才能化完,院首您年纪大了,定要注意保暖。”魏昭乾颇为关怀的话,里面却透漏着个信息。五六天。院首急急忙忙的点头应是,为魏昭乾看他哆嗦的模样,语气忽然冷了些:“好好给父皇看病,你可明白了?”“臣明白,明白。”魏昭乾这才满意的道:“院首是聪明人,定能看好我父皇的病,你退下吧。”院首如释重负,弯腰退回偏殿。魏昭乾见贤妃仍是出神的模样,心知也无力改变。“母妃在此看护,儿臣前朝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便先去了。”哪知贤妃忽然侧过脸来,眼神难得凌厉起来,她瞧着左右无人,方幽幽道:“前朝?呵呵,恐怕不久便要山呼万岁了吧。”魏昭乾心中一惊,脑中闪过这几日所有事情的过程,确定没有破绽后,疑惑不解道:“父皇还未醒来,待病好那日,定然如此。”“不,我说的是……”贤妃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定睛看着魏昭乾:“我曾叫你莫要争,看来你早就没打算听我的了。”“争?”魏昭乾嘴角有些苦涩:“儿臣从未争过,只是我那二位皇兄争得过了头,导致两败俱伤,儿臣才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贤妃冷冷盯着魏昭乾,许久方回过头,淡淡道:“你去吧。”魏昭乾出了内殿,原本停了一早上的雪花忽然又开始飘洒起来,身边奴才过来跟他撑伞,他却叫他退了下去。片片雪花飘落在他的额头与脖颈处,却仿佛把他整个人都浸透了,点点寒意从眉间扩散到全身,心中更觉冰冷。这世间,他与谁都在尔虞我诈,从未有一人护过他半分,就连亲生父母,也不过拿自己当工具。忽然间,魏昭乾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原是一个送茶的丫鬟因路上积雪,摔了一下,此刻见了魏昭乾,便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若是星彩在的话,定是要与星朔打雪仗。魏昭乾冰冷的心里忽然有了丝暖意,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正月初六。魏昭乾派出去拦截李振粮草的军队,成功截获粮草,再加上连日来的大雪,李振的兵不攻自破。皇上也于当日晌午,悠悠醒来。待星彩他们终于回到赵府时,已然是傍晚,守门的小厮瞧见他们回来,行了礼便呼喊起来:“老爷老爷,夫人跟姑娘少爷们都回来了!老爷……”赵夫看小厮奔跑的身影便乐了起来:“这许久不回来,家里的猴子各个都翻天了。”书房的赵丞相闻声出来迎接,赵夫人方才还好一些,见了赵丞相眼圈竟红了起来,他们俩相顾许久,赵夫人方擦拭着眼角招呼大家快些进去。赵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欢喜喜吃了顿团圆饭,席上赵丞相练练夸赞赵煜此次功劳不小。“那吏部的账本,是十几个账房跟太子的幕僚练手做的,表面普通人看了没有半分问题,赵煜年纪轻,脑子好用得很,那些个数儿叫他看了,便跟自己能说话一般,把这些年所有藏匿的银钱全部交代出了。”读书人中甚好有算数好的,赵煜的能力实属难得,怪不得赵丞相当时着急把他接过来,是有原因的。“侄儿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远不及伯父在前朝谋划,以后还需要向您多学习。”赵煜在长辈面前一向谦和乖巧。“你也不必谦虚,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待你春闱高中了,哪里还用去什么偏远的地方当县令,直接在京中就职,没有一个人敢说不。”而且,你赵煜还是出自赵府,赵丞相想想都觉得面上有光,他看看如今吃的满脸是油的朔儿,心下又感慨,不知何时,朔儿也能给他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