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师一走,董西立马倾身,凑到钟听旁边,问:“你考得怎么样?”
钟听笑了笑,将分数条递给她看。
【还可以】
董西扫过那一行数字,忍不住“啊”了一声,仰天长啸,哀嚎出声:“你理化这么好呀!我完蛋了,我爸妈还想让我选理地生呢,这回全崩了……惨了惨了,回家要挨批了……”
董西原本在a班就是后几名,要不然也不会坐到钟听旁边。
不过,好歹是没有滑出过a班。
在海实,除了冲刺班那群神人,还有不需要参加国内高考的国际班,剩下最好的就是a班了,不至于拿不出手。
和钟听相比,董西偏科严重。
生物地理好得出色,数学物理则是奇差无比,在及格线边缘摇摇欲坠。
这样一加,她比刚转进来的钟听,总分还要低上四五分。
见董西表情丧气,钟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偏又嘴笨口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笔一划地写:【没关系的,只是月考而已。下次再加油。】
董西尚未来得及说话。
倏地,一只修长的手陡然出现在两人眼前,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钟听的成绩条子,轻飘飘地拿了起来。
钟听扭头看过去。
猝不及防,对上了沈珈述的脸。
“……”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僵硬,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继而,连背脊都变得硬邦邦,笔挺笔挺地立着,任由人审视。
沈珈述应该是刚刚才进教室,连书包都还没放下,单肩背在身上,一派懒懒散散的悠闲模样。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拿着钟听的分数条,仔细“观摩”着。
他的呼吸仿佛就在头顶不远处盘旋。
每个轻若无声的起伏间,都会令钟听回想到几天前的那个场面。
波涛骇浪也只是内心独角戏,算不得什么,亦不足一提。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本来以为他今天不会来学校的。谁知道……
这一刻,钟听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
但事实上,不过半分钟,沈珈述就把纸条重新放回她桌面,玩味地点评了一句:“带病上阵,居然考得还不错。”
钟听眨眨眼,耳根有点发烫。
但沈珈述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已经自顾自地坐回座位上,肆无忌惮地玩起手机来。
钟听被他这一串随心所欲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大脑空白了片刻。
心潮浮动间,又免不了生起微弱的、难以言说的埋怨。
他是觉得很好玩吗?
为什么要突然和她搭话?
为什么记得她生病?
为什么要夸她考得好?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随便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掀起旁人心底的海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