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高路远,一开始李亦行就说是坐着马车去,会轻松些不那么累。可现在这车轮轮儿跑落了,安都安不回去那种(装不回去那种)只剩一匹马,你说剩一匹马也不错好歹也算代步工具,可有个问题就是这马没有鞍,也不是说跑不快就是骑不久骑,骑着身体遭不住(要磨皮肤),黑难受(不好受)。不过说这么多,等到了蜀地外还是只能步行走山路。这一路李亦行还担心寒灵子情绪会很低落,可未曾寒灵子表现出的依旧是平和看不出什么,好像先前说与他的一些丧气话也只是随口一提。可这下李亦行便不由的更加揣揣,只怕他心中有事不与他说道。如此路上李亦行也只能想方设法逗寒灵子开心发笑,让其心中稍许缓解也好。……“前面就到了。”李亦行指了指前面分岔的路口。多年未回,自己的家乡已是大变样,前面问了几个路人,李亦行才勉强找准了路。现在到了这岔路口,李亦行总算是认识了。李亦行拉了拉马匹的缰绳,对寒灵子道:“走吧。”婵声扰扰,传入耳中,李亦行一抬头一黄葛兰花便掉落到李亦行肩上。这岔路中栽有一棵巨树名黄葛树,盘根错节,根部爆出路面延至数米。这棵树承载着李亦行许多记忆,那年洪水是这棵树救了许多人。而苏观生也是从这棵树掉下来,留下了额上的疤痕。说起苏观生按照时间算,应该也是回蜀了,说不定还会遇见,真是脑壳痛(真的头痛)。“此花甚香。”寒灵子拿下李亦行肩上白玉般的花拿在手上,没有挨鼻闻都能嗅到花香,此香沁漓让人浸醉。李亦行侧头浅笑看着寒灵子,解释道:“花为黄割蓝(黄葛兰)。”寒灵子一手棒着花,把花靠进鼻前轻嗅,沁人心脾,花是好花可这名字为何如此怪异?李亦行弯下腰,在树根处多捡了些花朵,给到寒灵子手中,“你要喜欢带点回切。”“不必。”寒灵子摇头。“前面就快到了。”李亦行抬头看向远处路,炎烈日头晒的前面的路都在颤。稍往前迈一步滚滚热流扑在脸上,唯有此处的大树阴下才会感到凉爽。寒灵子颔首:“走吧。”此时已是正午,路上已是见不着什么人了。晨时人们干完农活中午便会回家吃饭小憩会,下午点才会又回农田中继续,毕竟大中午谁没事出来闲逛,杵着太阳烤(抵着太阳晒)。有些地方哪怕你离开在久也依然熟悉,抹不掉忘不了因为它刻在你骨子里,这便是家乡。在李亦行记忆中自始只有母亲的身影,而母亲从不在田间劳作,一切生活来源靠母亲织布为生。虽不见父亲但也没关系,有母亲陪伴童年还不是依然愉快的度过了。小时候本以为能一直如此下去,可直到母亲染疾过世,直到洪灾……时过境迁,真是诸多感慨。远处山坡,李亦行已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家。寒灵子抬头望了望,轻言问道:“你家?”李亦行颔首:“对头(是的),前面就是我家咯。”自己家不大,砖石瓦楞只建得有一两间房,外面有竹编的围栏,院中央还有一棵梅树。不过这么多年末归,家中绝对脏乱不堪,杂草丛生早已又变了模样。院前的竹门斜开着,李亦行试探性的推了推。李亦行捻了捻手指,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奇怪?按理说这个地方没有再住人了,可这竹门上居然未落一点灰?莫不是在他离开后又有人住了进来?寒灵子就跟在李亦行身后一侧,见李亦行停在原地,淡声道:“怎么?”话音刚落,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亦行,你……你回来了?!”听到这声音李亦行头皮一阵发麻,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李亦行没有立刻转过身去,却是低着头对寒灵子小声道:“先进切,不然马上又要扯皮(闹)。”可寒灵子却毅然决然道:“不必。”李亦行一愣,大哥你是不是没有搞称头(搞明白),我说我们先进去躲一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不必,你是不是听拐了哟(听错,会错意)。当李亦行转过身去,苏观生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寒灵子,而寒灵子也不避开也看着他。李亦行清了清嗓子,道:“好久不见。”过了许久,苏观生的眼睛才从寒灵子身上移开,侧过脸嘴里噙笑对李亦行道:“你还是回来啰。”他从开始的欣喜高涨,神情一点点黯然了下来。“我有话对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苏观生直直对李亦行道。李亦行心里想的是,莫不是这家伙又要跟他说寒灵子的事?这样不就又扯不清陷入死循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