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说:“我叫阿方,晚上视力不太好,不小心冲撞了将军。”
“阿方?”梁若奇在心里想,“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孙止忧曾提到过他,说他与赵果大哥长相相似。
“你抬起头来我看看。”梁若奇也是有点好奇在里面。他仔细看了阿方的脸,过了好久,才说:“你走吧。”
回到房里,他摸摸自己的脸,想着阿方那张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好看,他拿了一面铜镜,仔细看着自己的脸。孙止忧与东玉从外面进来,他慌张地将铜镜扣在案几上。
她们端了水进来,梁若奇接过东玉递来的帕子,擦拭了脸之后,对孙止忧说:“今日你留下来,我教你习字。”此话一出,梁若奇惊了一跳,但话一出口,他也不好收回。
孙止忧推辞道:“将军,你这一天劳累下来,怕是不合适再教我习字了。”
“那你等会儿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梁若奇思索一下,横竖都说出口了,不如将人留下问清楚。
东玉和孙止忧快速的帮助梁若奇清理好自己后,东玉就自觉地退去了,留下孙止忧与梁若奇共处一室。
“不知将军想询问什么?”孙止忧问道。
梁若奇笑笑:“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询问一下,一个人的容貌在你心里重不重要?”
孙止忧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道:“容貌没有什么重要的。我小时候总被邻里的小男孩说长得丑,眼睛小,邻里的女孩也没几个愿意跟我玩的,她们都喜欢和漂亮的孩子玩儿。”
“哦。”梁若奇这时才仔细地打量孙止忧,只见她刘海遮住了额头两侧,眉毛与眼睛差不多一样长,淡淡的,眼睛不大却是双眼皮,鼻子不算挺却是翘的,所以正面看上去有点大,嘴巴是脸上最大的五官,唇形还算好看,嘴唇有点儿厚厚的,看起来挺老实的,从侧面看,嘴巴也是翘的,像随时要亲吻别人一样,脸是尖的,耳朵还算大,反正不小。
说实话,她的长相,与长眉入鬓的美人相去甚远,但独有一分灵魂中的俏皮在里面,而且她没有表情时看起来有点儿凶,安静的时候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单看脸,她是没有这份俏皮的,看人才有那几分俏皮与可爱。
梁若奇有几分愣神,孙止忧摸摸自己的脸,说:“将军,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他转过头去,咳了两声:“没什么,你先退下吧。”孙止忧听话地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与东玉住在一处,一进门来,东玉就问孙止忧将军与她说了什么,孙止忧敷衍了几句就坐到铜镜面前,她看着这张被万人说过丑的脸,有些恍惚。东玉走过来,镜子中映出两张脸来,东玉长得很端正,但不算好看,东玉的脸小,眉长,双眼皮大眼睛,小鼻子,厚嘴唇,应当被称作美人的长相却少了灵魂,显得她整个人呆呆的。孙止忧透过镜子看里面的东玉,意识却在神游。
过了一会儿,东玉拍拍孙止忧的肩膀:“想什么呢?快睡觉。”孙止忧才从恍惚中缓过神来,与东玉一道上榻休息。
安稳的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两年后的一天,将军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一位中年男子来访将军府,说是来寻女的。
门口的家丁询问男子:“大伯,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姓孙,名止忧。”家丁听了,一人连忙进去找孙止忧,一人将那男子带入府中。
“孙止忧,你父亲来接你回家了。”那个家丁看见孙止忧与东玉在提水,老远就喊道。孙止忧提着水桶往将军房里跑,东玉在后面紧紧跟着。两人放好水后就往前厅跑,东玉还不忘泡了一壶茶,在后面跟着孙止忧端着茶壶和茶具。
到了前厅,孙止忧果然看见一张熟悉而久违的面孔,她冲上去:“爹。”她转头又看见梁若奇坐在主位上,便止了脚步:“将军。”
梁若奇点点头,示意孙止忧坐下,孙止忧收到,在孙父的旁边坐下。
孙父转过头,对孙止忧说:“我跟你娘回了晏城,邻居们说你跟梁大将军到京中来了,我们便也到京中来,一是找你,二是买个房子,在京中定居。这些,我都与梁将军说了的。”他又看向梁若奇:“这三年,多亏梁将军的照拂。小女在你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吧?”
东玉给他们三个人挨着倒了茶水,请他们吃茶,然后退到一旁,就立在那儿,静候发落。
梁若奇摆摆手,笑一笑:“没有没有,孙姑娘文文静静,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孙父对这话十分受用,笑呵呵地:“我听闻将军对小女是救命之恩,我们孙家无以为报,只能送些银钱,还望将军笑纳。”孙父抬抬手,立在门口的孙家仆人便献上一盘东西来。孙父起身将它面上的红布掀开,一盘黄澄澄的金子整齐的摆放在木盘内。
东玉看得眼睛都亮了,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孙止忧也在心中纳闷,自己家何时这么有钱。梁若奇看到满眼的黄金也是愣住了。孙父满面红光期待着梁若奇的回复。
梁若奇轻咳两声,正色道:“不过举手之劳,怎敢收此大礼,况孙姑娘屈尊在在下府上做了三年的工,早已将恩情还尽了,这黄金,还是孙老爷你自己收好好了。”
孙父摆摆手:“诶,这不行,这不行。救命之恩,区区几年的打杂怎能报完。将军身躯高贵,若叫小女以身相许怕又是配不上将军,这些黄金将军还是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