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秋无奈一笑:“乘风哥,我大伯和伯母给他施加的压力,顶多就是让他相亲,让他赶紧谈对象,再就是让他辞职,回家帮着他们。可是这两点三哥哪一点都做不到,或者说他哪一点也不可能去做,所以不存在什么压力。更何况,我大伯跟伯母现在基本不管他了。”
“所以呢?究竟是什么原因?”陆乘风忍不住又问了句。
吴清秋只有苦笑:“乘风哥,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们先等一等吧,他七点走的,差不多下午一两点就能到,下午三点我给他打电话,问清情况后我再回你。”
陆乘风叹了口气,答应声,也只有如此了。
两人挂了电话后,吴清秋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没着急,没担心,而是万分的恼怒。
在国外的那三年,吴清浅不理他,他害怕,他担心,但他从没恼怒过。那时他还梦想着等自己回了国,能天天见到三哥,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能恢复到以前。可如今看来,不但恢复不到以前,反而更糟糕。吴清浅想着法子躲他,他想着法子见三哥,可吴清浅总不给他机会,到最后两个人忙起来,连见面都难了。
他真的是猜不透他的三哥究竟在想什么,他本想给大伯打个电话,但想了想,算了吧,打什么电话,打电话,大伯定会将三哥数落一通,发一通牢骚。
吴清秋正在气着,孙亮的电话来了,说派在三少身边的两个小弟汇报,三少好像到别处工作了,他刚刚打电话证实过,三少去了冬乡交流。
吴清秋脸色难看的听着,等孙亮讲完,他狠狠的踩了下脚底的石子,冷冷的说:“我知道了,亮子,让他们两个速去冬乡,跟三哥住的越近越好。你亲自去一趟,安排好他们两人的吃住,工钱再加。但有一点,交待好他们两个,这一年,保护好三哥,要是三哥有半点闪失,让他们别回来了。”
孙亮答应着,放下手中的活,又交待了赵春田和徐东一番,然后马不停蹄的往荆翠赶,带上那两个小弟,又火速赶往冬乡。
一个上午,吴清秋简直是在熬,终于熬到了下午三点,他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吴清浅的电话。那时吴清浅正在市招待所里,市医院的领导陪着他们吃了饭,然后将他们安顿到招待所里。
荆翠一共有三名医生去冬乡交流,另两位被派到了乡镇上,吴清浅非常幸运,在市人民医院留下了。
招待所房间很简陋,进去之后左手处一个洗手间,右手处一个衣橱,衣橱旁边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把生了锈的烧水壶。过了短小的玄关,便是一间卧室,摆着一张床,一张工作桌,一张半旧的沙发,再往外是一个小阳台。除此之外,床对面墙上挂着一台很旧的电视,电视下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吴清浅看了看床,一米五,床单被罩有些发黄。吴清浅把行李箱放好,幸亏他带着两套床上用品,他把这里的床单被套全部取下,迭好放进了衣橱的下层,然后把被褥放到了阳台上,阳光很好,晒上两个小时再取进来,反正今天下午没事,明天才去报到。
忙完这些,吴清浅刚想烧点热水,手机响了,他放下烧水壶,急忙拿起手机,一看,吴清浅愣了,竟然是吴清秋。吴清浅愣神的功夫,手机铃声不断的响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按了接听键。
吴清秋那慵懒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了:“三哥,到了冬乡吗?”
吴清浅一愣,他怎么知道的?他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先回答了,声音淡淡的:“到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哦,三哥,乘风哥说你疯了,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三哥怎么疯了呢!原来是这种形式的疯啊!三哥,你可真会吓唬人啊!”吴清秋虽然笑着,但吴清浅能从那笑声里听出一丝淡淡的不悦,甚至还有些恼怒。
吴清浅闭了闭眼,没作声。
吴清秋在那边继续:“三哥,去年去日本是件好事,是别人求不来的,那可是国际学术交流,家里人应该还能接受吧!但去冬乡呢?三哥是怎么想的?要不——小秋猜猜?第一个原因,三哥是极其的想当主任,这次交流是三哥短时间内上位的最佳途径,三哥想证明给大家看,离开吴家,三哥在医学上照样做的风生水起,是不是?
“第二个原因,再有十几天就是小秋的生日了,三哥难不成为了躲避小秋的生日而离开?我宁愿相信三哥离开的原因是第二点,就算小秋自作多情,我也愿意是第二个原因。要真是第二个原因的话,说明小秋哪里做的不对,惹三哥生气了,三哥一气之下便直接离开荆翠去了冬乡。
“三哥,我猜的这两个原因,是哪个呢?还请三哥明示,别让小秋总是猜谜语。三哥要是小秋的那个什么人的话,小秋倒是愿意陪三哥猜谜语,那也是一份情调嘛!”
吴清秋脸色苍白,却又忍不住的染上了点点红晕,拿着手机的手又不自控的颤抖起来,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挂断电话,不再听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笑声也带着蛊惑,而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不善言谈,被他玩弄于股掌的小丑。
那边吴清秋在等着吴清浅的回答,这边吴清浅沉默的忍受着,他两眼失了焦,只是麻木的盯着手机屏幕,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清秋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三哥懒得回答我,还是有第三个原因?偌大的荆翠,竟找不出一人能入三哥法眼的,所以三哥就跑到冬乡去了,想待一年给小秋领回个三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