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陷入无声,良久,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听说了爱荷华州的银行劫案,担心我的安全呢。”
秦招招呼吸微促,但还是佯装冷淡,“我没那么闲,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如果我真的在这场意外中重伤或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兀自打断她,语气轻松。
用不吉利的、近乎咒骂自己的玩笑,如此直白坦荡。
被问的人却没有一丝犹豫——“不会。”
晏承低笑一声,“这么冷漠啊,也不怕我伤心?”
“晏承,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秦招招神色稍定,好像忽然之间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冷漠,一直这么自私,一直伤害你吗?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变过。”
对面没有接话,显然是没预料到秦招招的态度会这么冲。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明明上一秒还沉浸在永远失去一个人的不安中,下一秒那个人好端端活着和她联系,她反而又要冷着态度推开对方。
“是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吗,”晏承好脾气道,率先做出让步,“……如果你不喜欢我开这种玩笑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面对秦招招时,晏承连三分脾气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么宽容,秦招招就越是哀伤焦躁,她想起自己在电梯里莫名其妙掉的眼泪,想起她因为恐惧失去迟迟不敢打给他公司的电话。她不敢往深了想,不愿丢盔弃甲,只能一边手忙脚乱地拉起心理防线,一边努力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对晏承的,她模仿着,极尽刻薄地负他的心:
“别,我可不想跟你有以后。这段日子你找那么多借口留在我身边,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晏承,这种逢场作戏的暧昧戏码,我懒得陪你玩儿了。”
她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
沉默片刻,晏承开口,尾音隐有一丝慌乱:“我们见了面再谈这件事好吗,刚才你……”
“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需要再见面,就这样吧。”秦招招语气淡漠,话音才落,她就挂了电话。
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长廊的拐角近在眼前,秦招招走的步履维艰。站在门前,她扶着门锁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去输指纹。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身后也跟着传来电梯门开的声响,然后是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视野开阔、目光触及那道熟悉身影的一瞬间,她忽然愣住了。
不远处,呼吸还未平复的人,不久前还出现在她梦里的那双眼,同样遥遥望了过来。
男人长身玉立,笔挺整洁的白色衬衫,只有两边袖口往上挽了一些,露出有力的小臂以及手腕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