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是周日晚!
陈青获,去死
重型工业工厂灯火通明,夜晚从烟囱中冒出的烟雾和蒸汽,在灯光的照射下是温暖的米白色。
回城或返乡的巴士轮胎碌碌滚动,遗忘的仓库与未开发的空地的间隙里,错落着只有市郊隐约可见的星星。
“我靠!”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胳膊袭来。陈青获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我发现你有暴力倾向。”
吴砚之食指拇指往他上臂肉里拧:“再说。”
“嘶——”陈青获扬起喉咙,咽下一口吃痛的唾沫,“干嘛。又不是说你蠢。”
吴砚之双眼迷糊睁了睁,骤地松了手:“不是说我。”
“我还发现,你特别喜欢对号入座。”
吴砚之嘴唇动了动:“对号入座。”
“听不清。”
吴砚之贴到陈青获耳边:“陈青获。”
“嗯?”
深呼吸:“去死!!”
去死——
死——
回声响彻。响彻街对面的公交车站台,响彻不远处的夜色炒饭摊,以及响彻头顶的机械棚。随之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
“谁啊!”
“大半夜说死字!”
“找打是吧!”
“完了完了,我们成人民公敌了。”陈青获托了一把身后人大腿,“坐稳了吗。”
“?
“跑——”
人类工业文明实在不可思议。也就是这不过须臾的短短几年,钢筋铁骨就替代了雕梁画栋。冰冷的机械设备夜以继日轰鸣,而妖怪清朗的笑声在工业城镇的街道里穿行。
他双腿修长,幅度夸张地迈开步子,跌跌撞撞避开迎面而来的无辜路人。妖怪啊,就该不讲道理。
人们只会以为是哪家大男孩背着他的同伙畏罪潜逃,回头往他的横冲直撞骂一句:“看路!”
“好的。抱歉。不好意思。”
他嬉笑着应和。而吴砚之环着他的颈窝颠簸,嘴里还在咒骂:“陈青获去死陈青获去死”
陈青获朗声笑开:“你太有趣了。你怎么这么有趣。”
“去死陈青获”
有妖怪暗地如此评价现任典狱长,一双狐狸眼柔波似水,浅浅笑意温和妩媚。可你细品,再品,他浮于表面的笑容下,是深渊的冰凉:“没有你们给我取乐,真不知道日子多无聊。”
人类于他,只是取乐而已。
毕竟只要“九尾狐”的概念存在,他无尽的寿命便没有终点。曾经妖怪们以为到了人间就能给时间赋予意义,到头来,还是过着稀松平常的一朝一夕。
对于陈青获,那是堪堪一日日的钝刀子割肉。
他以为,会有谁执手共赏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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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获背着吴砚之踢开囹圄大门时,愣了。
这一进一出不到一个小时,囹圄酒吧里忽然很是热闹。个男女聚在吧台,更多男女在舞池里扭动身体,而汪亦白站在dj台后,鸭舌帽反带,右手在控制台上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