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渊带领的人马行进到燕郡边地的白骨峡时,峡谷两岸突然有箭矢射出。“戒备!迎敌!”陆寒渊拔出佩剑拨去飞来的流矢,峡谷四面八方不断有黑衣人涌出,将他所带的人马重重包围。陆寒渊本想与对方交涉一番,谁知来人根本就想听陆寒渊开口说一句话,就直接拔刀相向,一群人蜂拥而上连砍了陆寒渊数名手下。监军使的权力虽大,但品级不高,按制只能带数十人的队伍出行。而前来截杀他们的黑衣人粗略估计有百来之众。陆寒渊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想要杀他们,只能拼命杀敌。他的剑很快,剑影折着火光闪过,便将人一剑穿心。温热的血喷溅在白骨峡的草木岩石之上,草木染腥,过境之处,白骨尸山。几名黑衣人围着陆寒渊甩出长铁钩,陆寒渊用剑架住铁钩后腾身跃起,将长铁钩的铁链全部铰在一处后,拔出身后的另一把长刀,将铁链全部斩断,长刀过处,血线接天。“去死!”陆寒渊听到于八隐痛苦的嘶吼,在将面前数人一剑穿心后,赶忙向于八隐的方向望去。于八隐用剑架住几个黑衣人的刀,奈何对方人数过多,于八隐的力气招架不住,只能以损求生,让对方的刀刃将自己的肩胛处划出一大道口子,才勉强从一排尖刃下脱身。身边亲卫一个个倒下,连于八隐这样的身手都受了伤,陆寒渊心急如焚,奈何围在他身边重重叠叠的杀手实在太多,纵使陆寒渊武功高强也很难绕过那群人过去解救于八隐。“楚少统领,要出手吗?”雁影卫卫士出声询问。“再等等。”楚炼双手抱剑,躲在草丛里看着陆寒渊和黑衣人之间的厮杀,“掌院说了,我们此行的主要任务是同时探清陆寒渊和朔方节度的虚实。”“陆寒渊和他的手下战力确实不弱,朔方节度派出的也尽是精锐,但寡不敌众,陆寒渊的人最多还能坚持一炷香。”“那就一炷香之后再动手。”受了伤的于八隐动作越来越慢,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在白骨峡的山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陆寒渊此时终于破开重围杀到了于八隐的身边,两个人背靠石壁,被黑衣杀手像包饺子一般围在一处。陆寒渊眉头紧缩,一只手探进怀中,电光火石间抽出其中的六博盒,扭动机关,密密匝匝的银针射出。那些杀手们猝不及防间纷纷中针,陆寒渊趁机又连杀数人,拉着于八隐一左一右破围而出。“那是?”雁影卫卫士的双眼瞪大。“是六博盒!”楚炼没想到景明月把六博盒都给了陆寒渊,见陆寒渊带来的人也已经死伤过半,明显处于劣势。楚炼终于下令:“动手!”衡阳雁哨响起,潜伏的雁影卫闻令之后鱼贯而出,将那些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黑衣杀手杀得措手不及。荆十文以为自己的小命今天铁定要交代在这里时,砍向他的大刀却没有落下,一支箭从背后贯穿了黑衣杀手的心口。杀手口吐鲜血倒下,露出了后面射箭之人的脸。荆十文记得这张脸,他曾在尚书府探望养伤的陆寒渊时见过这个的少年,彼时这个少年正在府中练剑,其剑法之高妙,武功之卓绝,与皇昭司最顶级的杀手相比也未必逊色。更何况这个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代武学宗师,故而荆十文将这个少年记得很牢。黑衣人见势不妙便纷纷撤退,楚炼也没有下令去追,当最后一个来不及逃走的黑衣杀手被楚炼一剑封喉之后,留给白骨峡的是皇昭司和衡阳书院尸山血海里的相对无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人猜得透来者是敌是友。陆寒渊手下众人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刀剑,警惕地看着前来救援的衡阳诸人。“在下衡阳雁影卫楚炼,见过北路军监军使陆大人。”陆寒渊印象里的楚炼在尚书府时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景明月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给赵冰河或尹燕泥去做,楚炼每日在府中只负责吃喝和练武。楚炼年纪最小,嘴又极甜,性子极讨人喜欢,每天对所有人都是咧着阳光开朗的虎牙笑脸相迎,总是穿梭在尚书府的厨房和京城各处的饭馆酒楼、美食小摊之间,只要一看到好吃好玩的东西就挪不不开步子,完全是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性。尚书府内来来往往的衡阳中人就没有不宠他,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就连素来御下严苛的景明月在面对楚炼之时,也会偶尔流露难得的偏爱和纵容。却没想到这样鲜衣怒马的明媚少年,杀起人来也是手起刀落毫不迟疑。衡阳雁影卫少统领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那个众人宠着的半大孩子,只是一种迷惑人心的错觉。“说吧,景明月派你来做什么的?”杀人的时候没有感觉,杀完人后才有排山倒海的疲惫和无力席卷而来。“自然是护送陆大人。”“你?雁影卫?护送我?皇昭司?”莫说是陆寒渊,陆寒渊身后众人也觉得万分好笑。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于八隐更是从口中啐了一口血沫直接吐在地上:“放屁!”“朔方节度使想要截杀你们然后将脏水泼到北路军的身上。刺杀监军使是大罪,这对皇昭司和朔方节度使都是好事,所以这次朔方节度使安排的刺杀,眼线密布天下的皇昭司才会半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你们。”“不可能!”于八隐不敢置信,他因失血过多,整张脸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却仍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满是鲜血的佩剑,剑尖指向楚炼。“掌监不会这么做的,岂容你们衡阳在这里颠倒黑白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挑拨离间是你们皇昭司惯用的手段,都这个时候了还以己度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楚炼不慌不忙地将于八隐指向他的剑拨向一边。“你们来北路军是景大人的主意,为的是防止你们陆大人在京城做出什么掉脑袋的傻事。如果陆大人死在前往北路军的路上,那最大的嫌犯是我们景大人。朔方节度已经连吃了不少败仗,在此时让朝廷把矛头对准衡阳和北路军能解朔方燃眉之急。你们要是死了,谁受损,谁得利,相信陆监军心里是明白的。”“不要以为你们衡阳巧舌如簧就能混淆是非!如果不是景明月五哥六哥怎么会死!三哥又怎么会被迫离开京城!”于八隐还想争辩,被陆寒渊拦下。陆寒渊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先将于八隐按下上药。楚炼也取来一瓶伤药丢给陆寒渊:“这是赵姐姐配的药,用上好得快,你是知道的。”“多谢。”陆寒渊没有拒绝楚炼的好意。“此处不宜久留,有些话还是边走边说吧。”:()衡阳雁:女相如何爱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