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姜之珏在看到画后就开始不发一言,呆愣愣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中人,眼中满是震撼之色,她心下甚是得意,便摇头晃脑地朝姜之珏讲解起来,“如你所见,不仅这幅画是出自名家之手,就是这制颜料的匠师,装裱的匠师,也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三者集平生巅峰之作,才汇聚成你眼前这幅绝品。你今日能看到,实属气运,以后便是想看,也断没有这般绝妙的机缘了。”她说着还点了点头,“本姑娘允你再多看几眼,然后就赶快认输罢。正好你那香案也不用带回去了,就在这摆上,本姑娘不嫌简陋,认下你这个干孙儿了。”然而预想之中姜之珏暴跳如雷的反驳自己,又或是一脸冷笑的冷嘲热讽的场面并未出现,他仍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画上的女子。“喂?”徐玖推了他一下,“一幅画就能让你看傻了?”被推了一下,姜之珏终于动了,他将画从桌上拾起,那画便顺势立了起来。徐玖一下子炸了,她捂着脸惊叫道:“姜之珏!放下!你给我把画放下!”她有心上前把画抢回来,又怕那画被撕坏了,有心掐着姜之珏的脖子让他把画放下,又怕那画被他一个拿不稳,落到地上摔了。何为投鼠忌器,这便是了。徐玖被姜之珏提画的动作惊的心跳都仿佛漏跳了一拍,姜之珏却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似得,仍然在看那幅画,只是目光却在画中与画外来回游移。眼瞧着画是拿不回来了,徐玖轻叹了一口气,忍着心痛,也将头凑了过来,想看看姜之珏到底从画上看到了什么。这一看不要紧,她也如姜之珏一般,霎时呆立当场。见自家小姐也陷进去了,采桃和卫风对视一眼,然后走到徐玖身边,朝那幅画看了过去。“呀!”采桃小声惊呼,“小姐,这画上的女子,与那位江公子好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若非江景云通身清冷的谪仙气质,采桃真要忍不住怀疑这画中女子就是他了。“是啊,真是奇事,这天下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徐玖迷惑道。“小姐这幅画是从何处得来的?”采桃好奇道。“唔,是我哥自陈国游历后带回来送给我的。”徐玖下意识地回道。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姜之珏却听了个清楚,他忙问道:“你没记错?”徐玖没好气地回道:“你若有这么一副绝世佳人图,你会记错?”她只是许久不曾将这幅画拿出来欣赏,才会没能在胜负难分江景云看了那画上的仕女一眼,侧过头望向姜之珏,声音清澈地道:“殿下?”这是江景云自进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嗓音如清泉一般清凉透彻,徐玖只听了两个字,就再次不顾一切的沉沦其中。姜之珏把画铺在江景云身侧的小桌上,指着那画中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朝他问道:“江先生,这画中的女子你可认得?”江景云摇了摇头。“江先生,方才徐玖说了这画乃是徐兄自陈国带回来的,先生不也是陈国人吗?”姜之珏说道。江景云未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得温声道:“殿下此言何意,不妨直说。”姜之珏挠了挠头,“先生,这画中之人与你如此相像,我们若是寻着这幅画做为线索,或许就能找到先生的亲人了。”江景云没想到姜之珏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禁有些错愕。姜之珏见他迟迟没有说话,疑惑道:“先生,我哪里说错了吗?”江景云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如三月初化的春水一般清冷中透着浓浓的暖意,晃花了徐玖对他花痴的双眼。“殿下,”他轻声道,“承蒙殿下厚爱,只是,我并不想去寻我的亲人,能在殿下府上寻一隅以安身,此生便已足够。”“可是……”姜之珏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对上江景云那略带坚毅的目光,他剩下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良久,他垂下眼眸,无奈道:“我知道了。”“多谢殿下成全。”江景云起身谢道。姜之珏似是对他的道谢很不适应,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不想找就不找。”说完,他将那幅画重新卷好,然后转回身,把画递给徐玖,“喂,这画还你。”徐玖这会儿正沉溺在江景云方才的笑容里,根本没听到姜之珏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