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浴室里水汽氤氲。
我蜷着腿缩坐在马桶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用铁丝充当门锁,因晃动咯吱咯吱响着的木门。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猛兽冲进来,将我撕碎了吞吃入腹。
“洛洛别怕,乖,开门。”门外的男人音调干涩,暴躁中夹杂着几分警告似得哄骗,“弄出这么大动静你妈妈该担心了,她身体受不了,快开门。”
乘着话音,木门晃动的幅度增大几分,细碎的动静敲击在每根神经上。
惊恐和绝望骤涨,我绷直的肩背颤了颤,将洗变色了的长运动裤捏出几道残破褶皱。
张了张嘴,第一次没能发出声音,用力滚了滚喉咙我才能勉强开口,声音颤的不成样子,“爸,哥。。。哥他马上要回来了。”
门外的动静停了一瞬,隔着门板和水声,几句低低的咒骂传进我的耳中。
“洛洛,你妈妈明天还要去医院透析,你知道的吧?”半晌,门外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试探。
我闷红着眼眶木讷的眨了眨眼,知道这是一句要挟,缓缓点了点头。
意识到门外的人看不见,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哥。”
母亲再嫁的这三年对于我而言像是一场冗长的噩梦。
从最开始时赤果的视线,状似不经意的触碰,到今晚,粗暴野蛮的纠缠。
这个家对我而言早就已经不安全了。
可我不能留下相依为命的妈妈逃走,也没有能力支付每周三次的透析费用。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我知道继父今晚不会再做什么,起身站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搓洗脖颈和手臂,直至皮肤上挂了几点血痕才停下。
我一瞬不瞬的凝着镜中的自己,狼狈、肮脏。
褪去惊恐之后只剩一脸漠然。
咔哒--
玄关的进户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是钥匙暴躁摔在鞋柜上的动静。
我仔细听着门外老旧木板发出的吱呀声,以此判断哥哥于准的位置,待到人走近,我才敢快速拧开锁门的铁丝,从卫生间里走出去。
午夜十二点刚过,附近的居民早就为了节省电费而关了灯,于家也一样,只有卫生间里露出的一角温黄斜泼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