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急的时刻,陆应淮还有闲心开玩笑,徐烟心中无语,颤颤巍巍地俯在他背上,声音紧张:“你别闹了,我……我恐高。”
她至今都不敢往下看,一直趴在他身上,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闻言,陆应淮哦了一声,懒洋洋道:“怕水还恐高,那你活动范围真保守。”
“……”
徐烟丝毫没有玩闹心思,交握的双手渐渐湿润,掌心一片热汗。
所幸,陆应淮身体素质很好,背着她缓缓往下滑行,节奏愈发游刃有余,几乎没让她感觉到体位失控,两人终于落地。
双脚踩着地面,徐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
手上的伤口大概流了很多血,陆应淮落地后又累又虚,气力明显不足。而且,他背上背着一个人,动作严重受限,现在后腰僵得厉害。
已经安全,徐烟见站在他前面的陆应淮迟迟没有动作,试探地开口:“怎么了?把扣子解开呀。”
绳子的打结处在他身前,加上他俩身高相差很多,徐烟现在纵使努力踮起脚,也觉得绳子勒在腰间很痛。
听到声音,陆应淮绷紧声线:“你解。”
以为他累了,后知后觉发起了大少爷脾气,算被他救下一命的徐烟顺从又小心地把手伸到他身前,摸索着解开了两人身上的绳子。
重获自由,徐烟想把已经弄脏的床单丢进垃圾桶。可就在她转身,头顶照进草丛一点路灯光亮时,她看到了上面的血迹。
她全程趴在别人身上自然不会受伤,随即,她看向握拳捶打后腰的陆应淮。
“你是受伤了吗?”
听到身后响起的轻悄声音,陆应淮缓缓转头。未等他开口回应,徐烟就看到他紧握的右手在往下滴血。
她没再问,走过去握住他手腕,强行掰开他的手指。
猝不及防的,一道殷红血痕闯入她视线。他的手不仅被尖石划破了,经过后续的摩擦,现在血肉模糊,血红一片。
顿了顿,徐烟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伤口处拨了拨。
“嘶……”陆应淮的反应已经很不满了,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恩将仇报呢?”
摇摇头,徐烟小心翼翼地抬眼,说:“伤口应该不用缝针。”
原来她在这给他充当医生,陆应淮唇色有点苍白,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
他没索要什么报酬,但徐烟有点问心有愧:“转角那里有个诊所,我带你去把伤口消下毒吧?”
……
从诊所离开到入住酒店,陆应淮不许徐烟付款,连房费aa他都不要。
但徐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五星级酒店开套房,还让她跟他睡一个屋。这会让她怀疑他之前许诺的真实性,她不信他不会强迫她再次发生关系。
进了卧室,徐烟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一语不发。
陆应淮的右手被纱布包得紧实,只能用左手脱衣服。他身上那身运动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灰呛呛得让他难以忍受。
一开始,徐烟只以为他要脱外套,等他把手按在腰上扯下裤子时,吓得她迅速挡住眼睛,低声惊呼。
“洗澡而已。”
从美国直飞回来,陆应淮在飞机上熬了十四个小时。到了徐烟那又上树爬墙,累得他从未有过这种倾覆而来的疲惫。
直到陆应淮进入浴室,徐烟还无法相信他从良这个事实。
她再次感到好奇,为什么他回国后态度大变,没有像之前那样鄙夷轻视她,也没有威胁强迫她,甚至一度很好说话,给到了她基本的尊重。
浴室里,陆应淮翘着右手,不想让伤口沾水,费力地洗净身上的尘埃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