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脆生生的。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来人,是今年才招的手术室护士黄娜娜。人很机灵,年纪不大,皮肤也白,他单身的那会儿,还有人撺掇着要把黄娜娜介绍给自己,可惜两个人草草吃过两顿饭,他便被曲繁漪收入囊中。
迟威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衣服。”黄娜娜手指虚虚点了点,“绿色休闲上衣搭配宝蓝西裤。和你平时风格很不一样诶。”
……死亡配色。
迟威这才发现,上午他出门前就近拿了两件上下装,直接就往身上套。平日里衣服一贯是曲繁漪搭配好的,习惯有她以后,好像自理能力都差了不少。
迟威不太好意思,打了个哈哈。
黄娜娜目光狡黠,打量了他一眼,“而且还来这么早……”
迟威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推开门进屋转移话题:“你今天夜班?”
“是啊。”黄娜娜跟了进来,替他将窗帘拉开,又问:“迟医生明天是夜班吧?我也是噢,是不是很巧?”
迟威一愣,“你连休两个夜班?”
“不只!是三个。反正又不是完全不能睡觉。最近还是很闲的。我想着下周休个假,所以一口气调了三个夜班,连上周末,可以休一周嘿嘿。”
黄娜娜对他比划了一个数字,“不想回家嘛,宁愿多休几个夜班。”
“为什么?”
“单身狗咯。”黄娜娜在他对面坐下,眨了眨眼,语带试探:“迟医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吧?毕竟家里那么幸福。”
迟威干干笑了笑。
他去年刚刚升的主治,根据医院规定,在升副主任医师之前,除了部分科室之外,大部分医生与护士都要上白班和夜班,迟威所在的心血管科一共7人,除去三位德高望重的元老人物,剩下的基本上一周就得轮一次夜班。
黄娜娜走后,迟威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排班表,过了会儿,茅塞顿开一般,也在科室群里问了一声,“有谁需要换夜班吗?”
窗帘没拉,周六上午的阳光隔着玻璃斜斜照进来。
盛以晴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被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衬衫被剥下,被人贴心换了睡衣,似乎是担心她渴,还在床头放了一杯水和一盒纸抽,垃圾桶被拉到了床边,里面扔着几坨纸团,宿醉的胃里发酸,头发一股烟味,大概昨晚喝多了还吐了,而有人贴心照顾了自己很久。
盛以晴抽了抽鼻子,有点感动:秋恣宁还挺好。捂着脑袋下床推了门,下一秒,差点尖叫出声来——
客厅地板上露出一截子腿。确切的说,是双男腿。
然而等她攀着门沿探着脖子再仔细看去时,这才更确切地发现,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客厅的窗帘被紧紧拉上,阳光隔着窗帘闷进暖黄的光,陈撰侧躺在一堆毛绒玩具中央,高大的身体别扭的蜷成一团,脚边扯了一角玲娜贝儿的毯子盖着,周遭遍布软绵绵的小人偶们,一脸无害地看着他。宛如小人国人第一天见到格列夫。
视线在落到他的脸的瞬间,一股气“嗖”地从盛以晴胸口蹿起,也不顾不得自己宿醉,随机捡起脚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