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耻,曲繁漪和盛以晴活到这个年纪,却都没蹦过迪。甚至在十八岁之前,对于酒吧这两个字,仍心存敬畏,误以为里面充斥着放荡的男女,稍一沾染,便是万劫不复。
越是乖的女孩,叛逆期越是来得晚一些。
这会儿正是夜里9点半,按理说应该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然而ot的电梯里出来,空荡荡的走道,空荡荡的大门,连狗都没有一个,打瞌睡的保安见了两人一脸蒙圈。
盛以晴颇为自信,将包包往肩膀后一搭:“你好,我们是来消费的。”
大哥的眸光停留在两人装束与曲繁漪手指璀璨的钻戒上,愣了愣,侧身放行。
黑漆漆的走道里转了几个弯,周遭贴着各色霓虹灯带,音乐不轻不重,曲繁漪环顾四周,颇为疑惑,“这么大的场子,一个人都没有?衰败了?”
再往里走一股烟味与酒味,盛以晴与曲繁漪皱着眉头随意找了张卡座坐了,也没人拦着,招呼服务员上酒。
“确实太安静了…”盛以晴想了想,“等会儿,我问问我闺蜜。她是常客。”
这么说着拍了照片发给秋恣宁:“你不是常来么?这地咋一个人都没有,平时你说的那些妖艳贱货哪里去了,挪窝了?”
秋恣宁这个点正窝在家里写稿,一边是酒,一边是烟,家里烟雾缭绕鬼屋一样,见了微信,差点吐血,半天才憋出一句:“盛以晴,9点蹦迪啊?你太他妈绝了!妖艳贱货这会儿都还没醒呢!谁这么不靠谱把你这个点骗来?”
“……我带我一闺蜜来的。我们俩,已婚妇女,婚姻受害者联盟。”
秋恣宁用脚都能想到这俩优雅人妻坐在ot里格格不入的窝囊样,一脸无奈:“你俩先出来,我知道一个地儿特别好,今晚全是鲜肉!适合你们这种人妻,我来找你们。”
秋恣宁赶到cubic的时候刚过11点,场子多少热起来了一些。她一身瑜伽上衣搭配鲨鱼裤、运动鞋,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杯。
一个小时前,她火速委托熟悉的销售给这两位爷订了卡座,总算将两只小菜鸡安顿下来。
盛以晴这会儿几杯红牛兑着野格下肚,嗨了起来。见了秋恣宁这一身,打趣:“不是吧,你也走错片场了?”
“我走错片场?大姐你看看你这穿的啥?你这一身坐在这里不像来玩的,倒像来抓奸的。”说到这里,秋恣宁这才意识到卡座上只有一个人,探着脖子问:“你不说还有一人妻么?怎么就你一个人!”
“噢,她去洗手间了。和你一样,一身运动服。”
“哈哈哈哈,这么默契!”秋恣宁拍手:“那一会儿好好和她喝一杯。”
“人家可不能喝酒,她比咱俩乖多了,特典型的贤妻良母。”盛以晴说完才发现说错了话——秋恣宁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贤惠这个词。
“噢贤妻良母还来夜店啊?”果然,秋恣宁翻个白眼,直接换话题,“对了,你白天还说不要脏弟弟,这不夜店都敢来了?和陈大帅哥没后续了?”
说到这里,盛以晴冷笑,摸出手机就将和陈撰的对话怼秋恣宁脸上:“出轨石锤了!”越想越气,抓了卡座上的抱枕,双手用力掐着,一脸平静发疯:“秋恣宁,你说我应该杀了他还是现在立刻去谈个恋爱骑个男人舞到他脸上?”
“克制一下克制一下!这玩意脏死了。”秋恣宁抢过抱枕往边上一扔,换成酒杯塞她手里,试图安慰,“你多喝一点,冷静下。首先,你也知道激情与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而且你们约定的就是两年后离婚,现在时间快到了,他即便找了新欢,他也没错。你洒脱一点,不要被占有欲冲昏头脑!”
盛以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有点儿委屈:“那我们还结个屁婚啊!领个屁证啊!”
秋恣宁腹诽: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但嘴里只是顺着她吐槽,“确实没必要结!我跟你讲,婚姻制度就是一集体的虚伪表演。比如啊,我就特没办法想象,人能真的把一个毫无血缘、也没见过几面的女人,诚心诚意当成自己的妈妈。”
“喂,妈,我是小漪。”
夜店比自己想象中闹腾一百倍,从11点开始,曲繁漪就后悔了,好死不死来蹦迪干嘛?舞台上全是搔首弄姿的脏男人,撩着衣服露小半片腹肌随意放电,恨不得把胯顶到天上去。
曲繁漪遭不住这些。借口往厕所躲,奈何厕所这头是聚了不少站着玩手机的、抽烟的辣妹,她快被烟雾呛死,捂着鼻子,就见迟妈妈一个电话打来。
她脊背都吓直了。
“小漪,在哪里呢?”迟妈妈对她很温和。
“……我,我在外面,和朋友在一起。”好在洗手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她舞者听筒,战战兢兢,“妈,你还没睡呢?”
“刚打完麻将呢。这个电话啊,不是我要打,是某个人啊,他好像是做错了事情。当然,具体的他也没和我说,就说惹到了你,让你在外面玩注意安全。可以的话,还是早一点回家。”
喧嚣的背景音似乎降了下去,曲繁漪吸了吸鼻子,原本挺直的脊背弯成了一个委屈的弧度,她应了一声:“嗯。”
迟妈妈继续:“迟威这小子,确实不善言辞,但小两口啊,有什么事情还是说清楚好,我们嘛,就盼着你们和和美美。好啦,你快去玩会儿吧。我先睡觉了。”
眼见着要到12点,酒吧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男女聚了进来,音乐节奏越快。dj就位,氛围愈燥,秋恣宁穿一身劲装,将两根吊带往两边胳膊轻轻一扯,扯成了一字领纯欲风,保温杯打开,枸杞茶一口闷,跟着节奏就做起了开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