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愣了一下,笑道:“你当过我是王爷吗?别叫得我全身发寒!很抱歉,又要浪费你的这番攻心言语了。看看刘弗陵的境况,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先皇心思过人,冷酷无情,疑心又极重,天下间除了自己谁都不会信,会真正相信四个外姓的托孤大臣?对今日皇权旁落的局面不见得没有预料和后着。刘弗陵能让先皇看上,冒险把江山交托,也绝非一般人。就看他这次处理‘刺客’事件,就已经可窥得几分端默霍光迟迟不能查清楚,刘弗陵却一字不提,反对霍光更加倚重,桑弘羊暗中去查羽林营,他只装不知,上官桀几次来势汹汹的进言,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刘弗陵什么都没有做的就把一个意外的‘刺客’为他所用。我警告你,把你越了界的心趁早收起来,我这个人胆子小,说不定一时经不得吓,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大公子顿了顿,又笑嘻嘻地说:“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孟珏对大公子的答案似早在预料中,神色未有任何变化,只笑问:“王爷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大公子也是笑:“你这是担心我的生死?还是怕我乱了你的棋局?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心,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孟珏微笑,一派倜傥,“大哥,你的生死我是不关心的,不过我视红衣为妹,红衣若因为你有了半点闪失,我会新帐老帐和你一起算。”孟珏说话语气十分温和,很像弟弟对着兄长说话,表露的意思却满是寒意。大公子听到“大哥”二字,笑意僵住,怔怔地看了会孟珏,转身离去,往昔风流荡然无存,背影竟是十分萧索,“长安城的局势已是绷紧的弦,燕王和上官桀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你一切小心”孟珏目送着大公子的背影离去,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大公子消失在夜色中。孟珏立在云歌门外,想,却又缓缓放下了手。背靠着门坐在台阶上,索性看起了星空。似乎很久没有如此安静地看过天空了。孟珏看着一钩月牙从东边缓缓爬过了中天。听着屋内细碎的呜咽声渐渐消失。听到云歌倒水的声音,听到她被水烫了,把杯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听到她走路,却撞到桌子的声音。听到她躺下又起来的声音。听到她推开窗户,倚着窗口看向天空。而他只与她隔着窗扉、一步之遥。听到她又关上窗户,回去睡觉……孟珏对着星空想,她已经睡下了,他该走了,他该走了……可星空这般美丽安静……云歌一夜辗转,断断续续地打了几个盹,天边刚露白,就再也睡不下去,索性起床。拉开门时,一个东西咕咚一下载了过来,她下意识地跳开,待看清楚,发现居然是孟珏。他正躺在地上,睡眼朦胧地望着她,似乎一时也不明白自己置身何地。一瞬后,他一边揉着被跌疼的头,一边站起来向外赚一句话都不说。云歌一头雾水,“喂,玉之王,你怎么在这里?”孟珏头未回,“喝醉了,找大公子走错了地方。”――――――――――――――――云歌进进出出了一早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直想不分明。后来才猛然发觉,从清早到现在没有见过大公子和红衣。推开他们借住的屋门,墙壁上四个龙飞凤舞地大字“告辞,不送”。许平君问:“写的什么?”“他们走了。”两个人对着发呆了一会,许平君喃喃说:“真是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倒是省了两个人的喜酒。”云歌皱着眉头看着墙壁,“字倒是写得不错。可是为什么写在我的墙上?他知道不知道糊一次墙有多麻烦?”许平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惜大公子既不是才子,也不是名人,否则字拓了下来,倒是可以换些钱,正好糊墙。不过这些他用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可以卖到当铺去。”云歌和许平君都是喜聚不喜散的人,这几日又和红衣、大公子笑闹惯了,尤其对红衣,两人都是打心眼里:()云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