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大多认得和歌子与林霖的脸,远远便向两位雇佣兵大人行了个礼,并未起什麽戒心。
圣女院外不远处便是湖景,院内正堂前的小池塘便是从那里引水过来。此时鲜有人至,两人坐在开始湖边,看几只小野鸭在已然化冻的湖面上欢快游玩。
&ldo;快要春天了,师姐。&rdo;林霖盯着它们,出了神,&ldo;上一个冬天我还以为我要撑不下去了,但现在我还活着。&rdo;
她跟和歌子一样,都是身世不详的孤儿。
不同的是,林霖此前根本不知道什麽雇佣兵,之所以参与选拔,也只是听说这个地方管吃管住,结果就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和歌子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头,跟林霖比赛谁打水漂打得远。赢的人自然毫无疑问是她。
&ldo;是啊,各有因缘。&rdo;和歌子也盯着湖面看,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ldo;从前我也有许多次以为自己要没命了,但还是活了下来。&rdo;
林霖说:&ldo;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rdo;
她显然是将和歌子方才那一番话记在了心里,想要劝师姐打消那样的悲观念头,&ldo;死了就什麽都没了。&rdo;
可和歌子的脑海中却再度浮现出那番从神寺中得到的预示。
即便自己割破手腕,祭上血液,依旧没有什麽区别。她无足轻重的生命,就算以死明志,也只不过是远处多出一座小坟包罢了。
她只是这世间的一粒尘埃。
酒液渐渐蚕食着神智,被压抑在心中的不甘突然涌出。
和歌子倚在一旁的柱子上,脱口而出:&ldo;林霖,我们这样的身世,难道就低人一等吗?&rdo;
&ldo;不。&rdo;林霖顿了一下,说,&ldo;我们和其他人没有什麽不同。甚至能走到今天,我们付出了远胜常人的努力。&rdo;
&ldo;那为什麽我们连神寺都进不去。&rdo;
神寺是严禁仆籍和街上的流浪儿进去的,说是会污了神明视听。
和歌子现在有雇佣兵的身份,可很小的时候,只能远远在门口看一眼,羡慕地望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去。
那时她想,难道无父无母的人天生就该卑微如泥土麽。可她又何曾有过选择。
林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
像是回忆起某些并不愉快的过往,她轻轻攥紧了拳头。
&ldo;但我们现在能进去了。&rdo;林霖说,&ldo;祂再瞧不起我们,如今我们也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还能用石头砸祂的头。&rdo;
小师妹将石子狠狠扔向水面,发出&ldo;咚&rdo;的一声。
和歌子扑哧一下没憋住,&ldo;石头哪够。最好是牵只小狗进去……&rdo;
林霖一本正经接话:&ldo;在祂身上撒尿。&rdo;陷猪副
两人一同笑着讲了好半天的胡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了自然是不大妥当,但醉了的人只管自己快意,还在乎什麽其他的呢。
没过一会儿,林霖就醉醺醺地睡着了。她属于不能喝还贪杯的类型,这会儿上头了就困了。
和歌子被风一吹,又跟小师妹聊了会儿,倒是没那麽晕了。只是她抱着膝盖,将头埋起来,试图隔绝某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