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伊克斯激动转过身来,几乎撞倒了门边的桌子,“上帝!那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么样!”卡特安娜提高了声音,“他有十几个枪手!你想变成满身窟窿的新郎?想和琳娜一起殉情?”
伊克斯僵住了。他发了一会儿呆:“卡莱尔小姐,请您帮帮忙!拜托您!”
“怎么帮?”
“请您立刻逮捕艾夫林,他意图侮辱我的未婚妻!”伊克斯急切的说。
“意图侮辱?”卡莱尔不动声色,毫无起身的意思,“证据呢,伊克斯?你不能让我用这种小事来无事生非!”
“小事?无事生非?”伊克斯激动起来,“琳娜是一个美国公民,柯林镇的公民,警长!艾夫林是个老流氓,他们——”
“是啊,”卡莱尔打断了他的话,“但那是两厢情愿的交易,警方无权干涉。除非你有证据,伊克斯。”
“真见鬼!”伊克斯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她肯定是被逼的!被那个老淫棍,还有这个老巫婆!”他的手指向了卡特安娜,“而且,而且,那甚至不是卖身,是虐待!谁都知道!而您,警长小姐,却他妈的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向我要什么证据!”
“我可曾经劝她不要去。”卡特安娜冷冷的插话,“谁让她爱上了一个要娶她又没钱给她那个疯疯癫癫的弟弟交医药费的傻小子!”
伊克斯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但是,但是,”他喃喃着,“如果有什么意外——”
“她不会死。”
“他妈的谁能保证!”
“那艾夫林就得死。”卡莱尔的声音仍然很平静,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明确的事实一样。
“谁规定的?上帝?还是撒旦?”
“是我,伊克斯先生。”卡莱尔仔细审视着暴躁的青年,仿佛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啊,只要人没死就行!根本不管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以后会怎么样!”伊克斯整张脸都因怒火而扭曲着,“你根本不会明白,警长小姐!谁让上帝没给您一个当□的亲人!”
那张冷漠的脸立刻扬了起来,伊克斯被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黑暗逼得后退了一步,背后一阵发凉。
“我看您还是别刁难卡莱尔小姐啦,”卡特安娜冷冷的说,“艾夫林根本没犯法,而且谁也找不到除了这个以外这么快赚两千美元的方法,除非你床底下突然发现了金子,小伙子,她迟早还得这么干,要不然就得看着她弟弟死。你能做到吗?不让她缺这个钱?”
“两千美元?!上帝!”伊克斯又一次呆住了,喃喃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
“就是这么回事。”卡特安娜叹了口气,“您不是小孩子啦,要知道钱在这里不好赚,别的地方也一样,或许更难。”
“可是,可是,”伊克斯咬着牙,猛地抬起头来,“为什么你们都不帮她?!”
卡特安娜目瞪口呆,“他妈的!见鬼!”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琳娜并没有找我帮忙,”卡莱尔终于开口,声音和先前一样平淡,“而且,我也帮不了她什么,伊克斯。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你可以去借高利贷,利比特先生就做这样的生意,我可以帮你做担保,”她的语气轻柔而坚定,“但是恐怕你得花大力气去还,而且,也得花点儿力气说服你的家人,接受一个债台高筑的新成员,另一条,”卡莱尔眯起了眼睛,“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她遭到什么事,你还是会娶她,不是吗,伊克斯?”
青年的脸苍白如纸,那双褐色的眼睛里的怒火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
“这两条路都不怎么样,”卡莱尔轻轻笑了笑,“所以我还有一个私人提议——你现在就去找艾夫林,和他大闹一场,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他们现在应该还没发生什么,还来得及,你可以去重新和琳娜商量商量关于两千美元的事,不过可能也只有那么两个办法。”
伊克斯抿紧了唇,紧紧抓着帽子,一言不发。
卡特安娜狠狠的把酒瓶撴在柜台上。
“这些事没那么难,”卡莱尔依然耐心的柔声劝说着,“只要你有一点儿承担的勇气就行,还是你突然觉得,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青年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卡特安娜冷冷的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只恶心的苍蝇。“您要是连这么一点儿勇气都没有,”她冷笑一声,“就别再说什么不帮忙的话啦,您才是琳娜的未婚夫!”
伊克斯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声音仍然像蚊子一样微弱,而且结结巴巴:“我,我,并不是——帮帮我,卡莱尔小姐!”
“那么,”卡莱尔的声音仍然那么心平气和,“告诉我,伊克斯先生,我该怎么帮你?当然,你得说我能做到的事。”
“那个,那个——”伊克斯哽住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卡特安娜乒乒乓乓挪动酒具的声音。
“卡,卡莱尔小姐,”伊克斯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不是很清楚,琳娜她——艾德的治疗真的这么贵吗?”
“她家里经常发电报来要钱,每个月都得不少。”卡特安娜说,“据说是有了什么百试百灵的新疗法啦什么的——琳娜那个傻姑娘却总是信,就像信你一样,伊克斯!”
“卡特安娜。”卡莱尔不赞同的看了卡特安娜一眼,转过脸,“这是一笔很大的负担,但你知道琳娜的脾气,伊克斯——她没对你提过?”
“是,是啊,她说过,我一直都不赞成,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伊克斯不安的绞着双手,吞吞吐吐,“我是一个医生,我知道!可是她总不听。你看,警长小姐,我的诊所也并不是很赚钱,回圣弗朗西斯科之后也肯定一样,我的父母已经老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