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
这一场情事来势汹汹,退去后也来不及温存。
因为在最后的时刻,顾春回圈着顾淙也的肩膀,对他说。
“妈妈出事了,哥哥,我们回去吧。”
在回绥北的火车上,顾春回和顾淙也一路都没有说话,顾春回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风景,心境已经和来时截然不同,窗户上倒映着顾淙也模糊的身影。
旁边的小朋友比划着大喊,“巴斯光年!”
他妈妈有些抱歉地对望来的人欠身,随即教训道,“你安静点,不要吵到别人,一会儿就到绥北能看到爸爸了,你乖一点爸爸给你买玩具呢。”
小朋友被玩具给吸引到,开心地耶了一声,又被他妈妈给捂住了嘴巴。
顾淙也忽然问顾春回,“回绥北的事情,你跟他说过吗?”
像是在打哑谜,但顾春回立马就听明白了他所说的‘他’指的是谁。
是夜里的顾淙也。
“没、没有……”顾春回也不知道为什么,变的吞吞吐吐,不复从前那样无论做什么都光明磊落。
顾淙也听她的没有二字,有些倦倦地垂下眸,惯来冷淡一张脸如覆冰霜。
“嗯。”他靠在椅背上,喉结滚动,开口语气似玩笑,“是觉得我更重要,更能理解你,所以才只对我说吗?”
列车驶进隧道,陷入黑暗时。
顾春回掐着自己食指,找回了逻辑,对顾淙也解释,“他跟你不太一样,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嗯……”她认真想了会儿,才对顾淙也描述,“……是一种很厌世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爸爸妈妈他都没什么感情,哪怕他们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不会起任何波澜,所以我没办法对他说妈妈出事了让他理解我选择回去的决定,我认为他理解不了,但是你可以。”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尽管他们不够好,但爸妈这两个字的重量只有你能感同身受,也只有你才能明白,不是真的放下一切就可以真的毫无顾忌地往前走的不是吗?”
顾春回说的全都对。
顾淙也全都能理解,所以他才什么都没说拉上行李就跟顾春回走。
只是,他也会有些难过。
现实的这一面永远都是朝向他的。
面对所有困难和麻烦事的都是他,成为大家理想中的样子,变成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放弃了所有个人喜好,在学校带顾春回走算是唯一的出格。
如果没有对比,如果不知道夜间出现的那个人格尽管只能在黑夜出现,享有的时间短暂,但面对的却是如童话般的世界:只要怀有勇敢的心就能用宝剑击退恶龙带走公主,坚定地对所有声音说不就能够获得世界的谅解。
这种绝对美好的世界,顾淙也也会羡慕,也会嫉妒,也会觉得为什么被保护在身后的人不是他,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能够扛起这一切,为什么就没有人认为他其实也是会难过也会不开心。
“我知道了。”
他抬眸,看着缓缓进入光明里的窗外,在隔壁的小朋友又一次大喊着捍卫宇宙吧巴斯光年,伸手安抚般碰了碰顾春回的脸。
“别为难了,我都明白。”
没有办法逃避。
顾春回想了很久,她和顾淙也之间还有没有另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