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对先生的事步步紧逼,甚至连先生平日里的喜好都要问及。又不好表露什么,因而推说“只是好奇”?璟王果真对自己用情至深,求而不得?昨日分明很是伤情,莫非这么多年一直借着许多“解语花”来聊以慰藉?实则早已对自己起了情思?贺渊往宋青尘那处望了望,只见他此时稍稍垂首,正拿着帖子,专注的与两个郎中,在探讨着诏书的事。对贺渊投去的视线并未察觉,安静地站在斜入的晨光之中。贺渊虽心里有疑,但也并未找到更合理地解释,只能先探事情如何发展。那几个郎中似乎在探讨什么趣事,只见宋青尘也跟着他们爽朗地笑了起来,也不忘回头照顾一下自己——宋青尘冲他摆了摆手,喊他过去。【作者有话说:来迟十二分钟!!明天晚上还有一更!】我有一个危险的想法。贺渊意识有些飘忽地凑过来,其他人并不敢太怠慢他,纷纷行礼道:“贺大人。”贺渊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并非傲慢之徒。宋青尘的手指一路滑过那帖子,最后停在了角落的两个字上。贺渊的视线随之而去,厚实的纸张,隐隐压了暗纹,左下角扣着一枚鲜红的朱磦大印。那手指就点在朱磦印上,一时红白相映。衬的那手指纤长白皙,没有半点的瑕疵。那字小得很,贺渊不由得与其他人一样,微微俯身下去细细看了。宋青尘转头笑道:“之前李郎中上了年岁,把年号写错了。这本是掉脑袋的罪过,最后只是革职,你可千万莫要写错。诸位都好心提醒你呢。”呼吸喷洒在贺渊颈侧,仍是与昨日相同的熟悉气味。贺渊稍稍侧目,正对上这人明朗的笑容。纯粹,简单,不掺杂任何邪念。贺渊一时有些莫名的心悸,但他即刻收敛了心绪,起身整了整袍服,揖道:“多谢诸位大人提醒。贺某定会铭记在心。”宋青尘又略一思索,调侃道:“你在朔北浴血奋战多年,才换来的爵位。可别因为一两个字丢了。太划不来。”这话说得贺渊心中一温,毕竟朝廷极少关心他们北疆将士的生存情况。只知道一味地催促,军饷还给的不及时。可一旦吃了败仗,便是无止境的责罚、问罪。贺渊暗中捏了捏拳头,正有些恨意要涌上来。正在此时,宋青尘把帖子递给他,半开玩笑说:“不若你把这贴子铺在桌上,好时刻做个提醒。”贺渊方回神,讷讷说道:“多谢。”一边接过帖子,一边视线仍在那手指上逡巡。然而巧合有多巧呢,它就是会自动刁难这个美强惨的主角。晌午时分,江逸之从别的地方匆匆回来,神色很惊恐。宋青尘有些发懵地看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江逸之有些顾忌贺渊,使个眼色把宋青尘叫出来了。宋青尘更是一头雾水,赶紧起身跟着他出来。只见江逸之摸出来一本奏疏,打开一看,弹劾贺渊的。翰林院最会在文字上搞事,这帖子意思是说,之前为了祭祀,礼部起草的诏书,里面把先帝的庙号写错了。然后翰林院的精英们发现了这件事。经过字迹对比,是贺渊写的。宋青尘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他才来几天?”这也太狗血了?模仿个字迹多简单。江逸之淡淡道:“你不要替他说话,南面堤坝溃堤后,涌出许多流寇,谁都不愿意去,那些党争的骨干,想借着这件事让贺渊去。”宋青尘不由地笑出声:“他真是一块儿砖啊,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笑声未落,江逸之又掏出来一本奏疏,边递给宋青尘,边道:“这是弹劾你的。”宋青尘狐疑道:“我又做错何事?!”接过来一看,简直可以用刺眼形容。什么叫“璟王与贺将军私交甚笃”??我跟他关系好吗?!而且这里面怎么会有人知道一些关于我们有“私交”的细节?“璟王曾作诗百余首,赠贺将军”这是怎么被人知道的?!老阴谋家?宋青尘陷入了深思。怎么总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支线剧情?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会被人挖出来?宋青尘没由来的产生了许多恐惧。“这两本奏疏是姚大人在内阁扣下来的,还有其他十来本,已经去了御前。”江逸之接下来,一字一顿道:“龙颜大怒。”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果然,这个皇帝大哥想弄死璟王,绝不单单是璟王睡了他男人!他早就对璟王起疑心了。自己昏庸,还不让其他人上位?有这种道理吗!不过这种剧情宋青尘看过不少,现在为了保命,还有一个方法——自请南下。这样一来皇帝本来想借题发挥,而弟弟低调的选择自己去南边儿,绝对让他措手不及。这聪明才智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