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补了句,“老实说,还是极限运动对我更有吸引力。”说话时没注意,谁知刚一挪动,温乔就踩到了点东西。柔软的感觉让她脚底升寒,温乔受了惊,蹭地一下跳到了他身上。“什么玩意?”木船在脚下剧烈地晃了晃,温乔手臂死死框住了顾景宸的脖子,埋进了他的怀里,脸都没敢抬。打脸来得猝不及防。顾景宸被她爬树似的动作逗乐了,他垂着眼踢了踢船头的绳索,有些好笑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极限运动更有吸引力?”顾景宸轻嗤,“你没觉得自己有时候怂得像只松鼠?”挂在他身上温乔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指了指天空,没好气地回了句。“你没觉得天上那朵云像我生的闷气?”“生气我没看出来,傻里傻气倒是有点儿。”顾景宸掀了掀眼皮,落井下石得一点都没含糊。“……”温乔冷漠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假笑,“亲亲,这边建议您闭嘴呢。”顾景宸一哂,好脾性地闭了嘴。这下温乔彻底懒得跟他搭腔了,基本把“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立场写在了脸上。一路游湖赏景,木船穿过了几个五光十色的钟乳石隧洞,工作人员指着五彩斑斓的石像解说故事。温乔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登上热气球的吊篮,她也是安安静静的。热气球缓缓从地面升起。下方的景色尽收眼底,环绕的湖流溪涧绕山潺潺,各色花田映衬,平铺散玉,在冬日里交织出难得的艳色。“我上次看到香雪海还是在临安。”温乔端过一杯酒,趴在吊篮边,往下探了探头,“可惜在这里一下雪就没那么好看了。”没得到他的回答,温乔略微不解地偏头看了他一眼。顾景宸抬手在温乔眼前晃了下,一条纤细的铂金项链从他掌心垂落。猩红色的梨形钻石吊坠被精心打磨过,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顾景宸屈起指骨翘了翘温乔的额头,“你都没有跟男朋友要礼物的自觉吗?”“你前天已经送了我很多了。”温乔捂着额头往后缩了缩。“不一样。”顾景宸半敛着眸,细致地拨开她颈间的的发丝,将项链戴到她颈上。“‘失落的嘉百列’,也叫‘忏悔之泪’,它有个很好的寓意:至死不渝的爱情。”顾景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不疾不徐,“几年前在纳高拍下来,就想送给你了。”“骗人,”温乔不以为意地摸了下吊坠,笑着摇了摇头,“你当时还没见到我呢。”她的脖颈修长,肩颈线条优美,猩红的吊坠衬得肌肤凝雪。他眯了下眼,忽然笑了笑,“我也从没忘记你。”温乔心尖颤了颤。下方突然传来三响礼炮声,温乔仓促地移开视线,她拢着他的外套裹好,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如火如荼的大丽花海中,无数白鸽被放生,在空中飞旋,万红丛中星星点点的纯白散开。不知道是否有独特的训练技巧,远处哨音一响,白鸽列阵,在空中排开整齐的花样。“好漂亮。”她由衷地感叹了句。托盘里放着一小桶玉米粒,温乔趴在吊篮边一抛,下方的白鸽骤然聚拢成一小簇,而后悠悠然散开。顾景宸凝视着她的侧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色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下来,温柔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道。“该结束了。”白鸽扑腾着翅膀降落,在温乔面前短暂栖息,她摊开手心逗白鸽,因为分了神,并没有听清。“什么?”温乔偏头看向他。顾景宸盯了她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修长的手指突然点了点高脚杯。“我是说,味道不对。”他寡淡地笑了笑。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温乔没有问他,也不必问他。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顾景宸另一只手上。他正捏着一只白色的药瓶把玩,在指间转了转。顾景宸伸手一掷,药瓶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无声无息地滚落一边。温乔呼吸一窒,霎时变了脸色。“纳帕谷的红酒有个独一无二的特质,就是入口之后强烈的回暖感。”顾景宸平静地敲了敲高脚杯,似乎并无触动,“下次别挑红酒。”他的嗓音像冬日里裹挟寒意的风,即使面上温和平静,也吹得她肌骨皆冷。温乔说不出什么话来。什么时候被察觉的、什么时候被拿走的、什么时候……各种疑问在温乔心底转了个遍,然后不可否认地失去了提问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