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仅有的表现机会就在眼前,就算去不了联合培训,也能在rayo面前混个眼熟,陈梨自然对明年的三月进修学习志在必得。对陈梨这种人来说,实力无法碾压的情况下,那就只能不择手段了。真差劲。温乔无声地扯了下唇角。她没时间在这种时候跟陈梨计较,很快调整回心思。按照学号来排,陈梨是第一个。等到温乔看到她的课题,视线彻底冷了下来。陈梨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了温乔对她下限的认识——陈梨的课题跟她相似,并没有照搬,不过同样是在斯坦福监狱实验和米尔格拉姆实验基础上进行的。她将服从效应的实验方式改进为积极引导方向,和温乔的实验过程几乎是反向进行。陈梨有意无意地看了温乔一眼,面带微笑,像是无声地示威。“我靠,吃人不吐骨头啊。”陶易压低了声音,“我以为她顶多毁你文件,没想到她没下限啊,她先上去,你不是很吃亏吗?”温乔专注地听了一会儿,略一思量,突然放松了下来。她笑了笑,“其实不一样,她的理论跟我不一样。可能——”陈梨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只顾着沾沾自喜了,她现在可能就在盘算着自己终于扳回一局的喜悦,完全没察觉到这么做的问题。陶易也没反应过来,“哪里不一样?你们不都是在同一个实验基础上的吗?”一直沉默不语的rayo似乎对课题产生了兴趣,微笑着问了一个问题,他身后的翻译同步提出,“你的想法很有积极意义,但我有个疑问,如果进行长期实验,结论会改变吗?”先前在伯克利,温乔有过被突然提问的经历,所以她了解rayo有对学生提问的习惯,他经常问到对方答不上来为止。显然,陈梨有点措手不及。还没等她回答,第二个问题再次抛出,“在此情况下,你觉得‘服从效应’还适用于它的理论基础吗?”这个问题的质疑和温乔的说法一模一样。还在答辩过程中,陶易也没办法深问,一时之间,教室内陷入沉寂。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有没有人愿意替她回答?”停了几秒后,梅奥教授再次问道,“那好,我看到有位同学是相似课题,你对此有什么理解吗?”在没人主动回答的情况下,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相关人员,温乔的身上。在陈梨流露出有点难看的神色后,温乔也没有推拒,从容地站了起来。如果放在以前,温乔会为了照顾对方面子,推说自己一知半解,不会让人下不来台。但是对陈梨,温乔不仅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和善意,甚至由衷地觉得——不打脸陈梨她可能会死,会遗憾死。“虽然我没有进行陈梨同学的实验方式,但我基本可以确定,长期实验效果会推翻实验结论。”温乔遗憾地看向陈梨,用先前陈梨看她那种失望的、同情的视线,看了陈梨一眼,像是在遗憾陈梨的失误。原样奉还。陈梨面上还算平静,不过唇角微微一动,似乎咬了一下牙,大约是被气得。“‘服从效应’因为出现病态行为被叫停,改成积极引导是很好,但是绝不长久。参照棘轮效应,正面引导往往没有负面引导容易进行,用心理学以外的俗语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实验如果长期进行,必然会出现消极反应……”梅奥今天随行的翻译并不是之前那位,对专业性的东西翻译地有些迟疑。过程中,温乔看了眼,了然一笑,她突然开口接了一句,“cell-asseibles,ran,‘zeller-cster’。”所有人,包括导师都有些意外。会第三种语言的人在京大并不是凤毛麟角,毕竟京大卧虎藏龙。但是这里不是外国语学院,也不是经济学院,会第三种语言的不可能一抓一大把。陶易在底下做了个口型:我靠,你会说德语?之前带队去伯克利的陈教授展露笑容,低声跟旁边一位教授夸了温乔一句,大意是:看到没,这就是我看中的学生,多好的学生啊,不仅专业扎实,语言能力也很强。与其他人的惊讶、赞叹或者其他心思不同,陈梨是实打实地快要绷不住了。温乔看到陈梨跟木桩一样僵硬地钉在原地,没来由地觉得好笑。当初家里属意她进公司,就算进了心理系,她也被强行要求该学的一样不能落下。后来受温少池的影响,温乔的德语说的不错。她跟陈梨不太一样,陈梨尽管刻意凹人设,但爱炫耀的虚荣心思一刻不停,底牌七七八八都露出来了。温乔平时就没有显摆的心思,所以她很多东西从来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