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轮流入场,席望江在现场并不能看到其他选手演唱,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竞争对手的表现。
“怎么样?”老周在旁边小声问:“有压力吗?”
席望江淡然道:“还好。”
他很清楚,在已经晋级的选手中,论先天条件,他最多只能排在中下游。
但北极星之夜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关注选手在音乐上的综合实力。
一首歌能够留在人们心里的歌,绝不是只靠高难度的技巧。
“来了来了!”
短暂的广告插播后,席望江抱着吉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从屏幕中看自己的感觉,对席望江来说也有些奇怪。
他早已习惯在摄像头前活动,却很少回看自己的视频。
他从没想过,原来唱歌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表情。
唱到副歌部分,节目组给他剪了几个特写镜头。
看见屏幕中的自己深情款款的目光,席望江起了鸡皮疙瘩——没人知道,他在唱那几句词的时候,想的其实是乐初吃冰淇淋的画面。
当时在台上,他没有刻意打断自己的思绪,因为这首歌的灵感本来就起源于此。回想那个画面,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代入情绪。
但真正看清被放大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被吓到——从什么时候起,他放任生长的旖念,竟然已经不堪掩饰到这种地步。
一直到活动结束,席望江带着乐初打车回家,依然在为这个念头感到心虚。
进入小区,路灯变得昏暗时,他也没想起来像往常一样牵住乐初的手。
乐初大概是困了,安安静静地走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把手塞进了席望江的掌心。
乐初明早还要去狗咖上班,一到家,席望江便催他去洗澡。
乐初乖乖拿了睡衣进浴室,没过五分钟,席望江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
“你——”
他刚想问怎么这么快,一抬头,见乐初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门口。
席望江噎了一下,怒吼:“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乐初被他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慢慢把浴室门关上了。
随即,隐约的水声从浴室内传出。
席望江这才意识到,乐初根本还没洗澡。他那个表情,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说。
到底想说什么,乐初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席望江唱歌的样子。
有时候,席望江会看着镜头,就好像隔着屏幕与他对视一样。
或者说,就好像,只唱给他一个人一样。
席望江唱歌,他已经听过很多次。
在刚去酒馆唱歌的那天,席望江甚至单独唱了一首摇篮曲给他。
可他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受。
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从冲破胸口,蹦到身体外面去。
与此同时,他知道这首歌其实并不是只唱给他,还要唱给观看节目的所有人,狂跳的心脏又多了一股酸楚。
这种酸楚他并不陌生。
坐在没有干透的公园长椅上吞咽饼干时,他已经体会过一次。
他稀里糊涂地洗完澡,穿好睡衣,重新打开浴室门,发现席望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