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却没讨得半分掌控权,低头看着的男人,明明是仰望着她,却八风不动,游刃有余。
郁娇没回答。
只是咬着发白的唇,美目近乎含泪,这下的楚楚可怜,谈不上技巧可言,更多是求生欲驱使下的后怕。
齐冥曜知道她怕了。
但也知道,她没有他看起来的那麽怕。
从他那双清明又锐利的眸子里,郁娇懂了。
他是故意的。
她的利益,她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
一次足够让高门娇软小姐难堪的骑马,这是他的惩罚,也是他的警告,撕开绅士的假面是在告诉她,别在他这里使什麽小手段,更别妄想驾驭他。
齐冥曜向她伸出手,要扶她下马。
但这次,她却没有像答应他骑马时那样应答他。
这匹马要比她的马高大上许多,即使她动作不算利落,但她仍坚持自己下了马。
站稳身形后,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稍微拢了拢淩乱的发丝。
即使狼狈,也站得笔直。
她擡眸看着男人笑道:“教我骑马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
“怕,是征服不了它的。”
齐冥曜盯着她看了许久,倏然一笑。
擡手拍了拍马背,仍用标準的法语说了句:“向前,去玩吧。”
马很听话地奔腾而去。
原来,法语的「向前」是这匹马的名字。
“感谢小叔的邀请,今天很开心。”郁娇笑,不愿自己的狼狈尽数落于这个男人眼中,说罢便转身离开。
这会儿走动时,才察觉到腰腿的疼痛,昂贵的长裙上被划破了好几处,估摸着是刚才骑马时不小心的擦伤。
郁娇顾不上这些,大步向前走着。
倔强倨傲。
和她纤细的身影格格不入,却是齐冥曜在目送她背影时,想到的词。
“曜哥,我现在相信这不是你欠下的情债了。”林静这时凑了上来。
齐冥曜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给眼神。
林静自顾自地摇头喃喃:“你对这种娇娇大小姐太狠了。”
齐冥曜垂着眸子,神色晦涩难明:“送人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项链还给人家。”
“哦对了,郁小姐给了您一张钢琴表演的贵宾票,邀请您去看她演出,说这算是她的答谢。”林静在休息桌上放下门票,就赶着去送郁娇了。
眼见吹来的风要把这张薄薄的门票卷走,齐冥曜放下手中的马鞭,堪堪压住一角。
余下翩飞的纸页宛若大风中挣扎的鸟雀。
“陈叔。”
郁娇回到家,管家陈叔已经在门口候着她了。
陈叔是一直跟在郁康安身边的管家,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郁娇语气中带了几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