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一步上前,“您这话可真有意思,您这是想抵赖到底了?”孙秀荷皱了皱眉,“本就不是我所为,又何来抵赖一说?”“呵,”言卿又一声冷笑,突然走向孙娘子身后。孙秀荷皱了一下眉,而言卿从一处反倒的桌椅中抽出了一截儿碎布。“这碎布染血,这料子我是认得的,江斯蘅平日总一袭黑衣。”“你既然说并非你所为,那这碎布,你又要如何解释?”孙秀荷瞳孔一缩,“不过一截儿碎布罢了,又能代表什么呢?兴许只是凑巧罢了。”“这天底下喜穿黑衣的人,可并非仅仅只有那江斯蘅一个。”言卿失笑,她将那截儿碎布翻了一个面,“这应该是从他袖子上扯下来的。”“他们哥几个似乎有个习惯,许是家中兄弟人多,怕穿错衣裳,我曾见江雪翎衣袖内侧缝了个“翎”字,而这碎布上,也恰好有一个“蘅”字。”“这天下之间穿黑衣的人虽多,但偏偏这么凑巧,袖上缝了个“蘅”字的人,我想应该并不多。”“所以孙娘子您这是要狡辩到底吗?”“证据都已经摆在这也了,您还想再继续抵赖吗?”孙秀荷眼光一寒,那脸色也蓦然阴鸷。她没再开口,但牙关紧紧地咬在了一起。言卿转了一个身,她走向崔大人:“大人,我曾熟读《女妻风物》。”“根据此书记载,我大梁律例皆是偏向于妻主娘子,遇杀则不杀。”“换言之,只要不是谋逆、造反、叛国这等不可饶恕的大罪,那便是遇死不死,哪怕是犯下滔天过错,也可赦免,没有死罪。”“然而无规矩不成方圆,妻主娘子们真若犯下什么大错,也自然会有相应的惩罚。”“就好比那《女妻风物》第十三篇所记载,夺人夫者,强抢人夫,若夫之妻愿出面问罪,将处以一年以下,半年以上的劳役。”江家那个老二江孤昀纵有诸多心计,也敌不过这世道强权。这事儿也只有言卿才能干!因为人家那书上写了,必须“夫之妻”!也就是说必须是妻主,才有权决定是否追究此事,至于那些夫侍郎君?别开玩笑了,告不了一点儿!甚至根据这大梁律法,为男者状告女妻,需先熬过二百大板。这压根就没给人活路,有那下手重的,几十大板就能把人活活打死,更何况是二百大板了,压根就是断了他们这条路。所以今夜言卿放火,趁着浓烟弥漫捞走了那兄弟二人,没让任何人发现她参与在其中,也正是为了今夜在此发难。之所以让江雪翎他们先藏起来,也是担心这孙秀荷狗急跳墙。总归,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一巴掌将其按死!这便是言卿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但孙秀荷那脸色早已铁青,她牙关暗咬,突然冷不丁地看向衙门那位赵县令。而赵县令一怔,只觉眉心突突一跳,但转念想起了赵锦之,他儿锦之毕竟是这孙娘子的侧夫。几经犹豫后,赵县令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站了出来。“崔大人,言小娘子……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说完他又不禁看向了崔大人。崔大人本是皱着眉,但见此神色也一缓,她看向言卿道:“此言在理,同为妻主,同为娘子,又何必偏得闹成这副模样?”“与其结仇不如交好,不若这样,此事确为孙娘子有错在先,我让她割地赔款以显诚意,你看可好?”但言卿眯了一下眼,“大人!!我也实话告诉您,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您可知这孙秀荷还干过什么?”“她之前曾带人上山,在我面前含沙射影,那语气,那态度,分明是在拾掇我弑夫,她拿我当傻子,她妄想拿捏我,妄想利用我。”“而今夜又闹了这一出儿,她接二连三的这般待我,那些轻视还用我说?”“我等同为娘子,大人您不妨易地而处,你我生来从未受过这般苦,却平白被人给了一肚子的火气受,您若是我,您又是否能海涵,是否能大度不与她计较?”说完,言卿又说:“她孙秀荷今日能抢我夫,明日也能抢旁人之夫,大人又怎知她不会抢到您头上?若她也如今日这般,掳走了您崔家夫侍,那么……”言卿又呵呵一声,而崔大人皱了皱眉,脸色已渐青。倒不是因为被言卿说动,她好歹执掌当地官媒,谅那孙秀荷再有一百个胆子也未必能抢到她头上。就算当真抢到她头上,女尊治下,这些妻主娘子虽不可轻易处死,她也有得是办法对付这孙秀荷。而这孙秀荷,总不至于蠢到那般田地,总不会与她对着干才是。所以崔大人如今皱眉,是因看出来了,言卿今儿就没打算善了,这小妮子也真是个刺头,哪怕她说和,那也是无用的。,!恰在此时,言卿又神来一笔。“说起来,赵大人您长得好像有点眼熟呀?”那县令赵大人闻言一愣。言卿突然拍了下脑门,“我想起来了!赵郎君,赵锦之,对吧?”“听说那赵锦之是您独子,也是孙秀荷的侧夫?我曾见过那位赵郎君,您父子二人长得可真够相似的,方才我竟险些认错人……”崔大人:“??”猛地一愣,旋即那脸色立即变了。“放肆!!”她一声怒喝,而后也冷下了脸,杀气腾腾地看向了孙秀荷。“孙娘子!你可知错?竟胆敢行如此之事,当真丢尽了我等女辈的脸面!”“来人,且先将她控制起来,明日便送往钟山窑矿!”言卿听后眉梢一挑,果然这崔大人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前假意在这儿和稀泥,如今因她提起赵县令跟赵锦之相似,却一下子坐不住了,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双标,忒双标!但双标才好啊,此事没准还能再利用利用。赢了一局的言卿微微弯唇,她回首看向孙秀荷那边,就见孙秀荷咬牙切齿,目中已溢出了阴狠之色,“呵,好,好好好,”她又阴冷地看了言卿半晌,突然长袖狠狠一甩。“言小娘子可莫要高兴太久,须知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人间万千事,皆是无定数!”换言之言卿别得意,这还没笑到最后呢。但言卿眼皮子一跳,突然就一个阔步冲上去。“敢威胁我?”“你怕不是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夫君玩命争宠,我卷铺盖连夜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