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甜转头看四周,发现车子越开越偏,外头的房子越来越破,也不知是开到郊区,还是城中村来了。
“借些钱吧。”薛梦吟终于拉下了口罩,露出她那张整容过度,越来越诡异的脸,从侧面看甚至泛出一阵蜡光,像个会说话的蜡人,“看看我这脸,都成这样了,得找个好一点的医院才能修好。”
“我借你钱,你帮我点忙,成不成?”老潘问。
“成啊。”薛梦吟笑着应承下来,眼珠子一转,盯着龚甜,“你要我帮什么忙?”
龚甜僵在后车座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不,并不是一动不动。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动着。
嘈杂的公司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林北望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喂?”
对面没有声音。
网络安全公司的人似乎有了些新进展,正要跟林北望汇报,林北望一根手指头别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没有了敲键盘的声音,秘书又关上了门窗,寂静的办公室内,手机对面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
更确切的说,是老潘的声音。
“……我当了一辈子好人,只做了一件坏事。”老潘说,“你猜的没错,李寻鹤是我杀的。”
得偿所愿
“李寻鹤是我杀的。”
老潘的声音回荡在林北望耳边。
他死死握了一会手机,才声音一沉,对身旁的网络安全公司的人说:“先别管眼镜蛇了。”
说完,将手机递了过去,林北望一字一句道:“定位他们。”
出租车内。
龚甜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大衣,手机藏在大衣口袋里,通着话的同时,又被她悄无声息地开了录音模式。
然后她突然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警察迟早会拿到这支手机的,然后什么都真相大白了,没人能跑,那个在背后藏了这么久,一直逍遥法外的真凶,他既然浮出水面,就别想跑。
“你怎么杀的?”龚甜问,试图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讯息。
“前年的一个新闻,不知道你看过没。”老潘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一个公司的人乘观光轮旅游,碰到暴风雨,船沉了,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救回来……”
龚甜是知道这则新闻的,但这跟他们现在在谈的事有什么联系?
“李寻鹤说要带着全公司旅游,问我们想去哪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条新闻。”老潘笑了,“然后我就想,如果我准备工作做的妥当,能不能复制那天的新闻,让一船的人,都沉下去……”
这哪儿是杀李寻鹤。
这事如果成了,死的是一整条船的人。
“……老潘,你这个老东西!”薛梦吟听到这里也惊了,“你连我也想杀?”
“要不然,干嘛给你们买保险?”老潘淡淡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那份还是我给掏的腰包,你一毛钱没给,等你死了,赔下来的钱,足够你妈一辈子生活无忧。”
这事简直疯狂,龚甜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刚问完,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艰涩道:“……为了给你老婆治病?”
“你都知道了。”老潘笑道,“是诚仁跟你说的吧?这孩子,就喜欢胳膊往外拐……”
他笑着笑着,眼泪突然流下来:“但我不怪他,是我对不起我老婆,所以我也买了保险,只要我一死,赔下来的钱,足够她看病。”
他没有具体说他怎么做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