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微扬眸,看向面前在狂乱灵风里腾转的年幼黑鸾。
他身上异气很淡,若是再自净心法许久,能驱散到几乎没有。
虫丹所给予的冲击考验,当下渐渐稳了。
没有倏然入魔,没有被夺心智,修为还能骤登数品,均是与这无情道撞了缘分。
如若有情,此刻恐怕已哀极而亡。
可姬扬仍深深记得,断哀那日,她是如何死在自己剑下。
“……我恐怕要在此地修行数十日。”
青年长发飘散,呼吸平稳,低声开口道:“辛苦你留在这里陪我。”
幼鸟正以周身承接着结界里的磅礴灵息,身形比方破壳时更大上几寸,此刻正在做同样的事。
“给你取个名字吧,”姬扬双手动作不停,快速结下数个法印稳定灵阵,仍有空思考别的:“她的小豹子叫花橘,你叫玄枳,好么?”
小枳飞落他的肩头,乖巧应了。
一人一鸟,在魔界至暗处就此隐匿,灵痕踪迹皆被风沙吹散消尽。
无独有偶,在邈虚洞府内,宫雾也渡过着漫长而又单调的数月时间。
师父每个月修书一封告知详情,她也偶有回信。
更多时间里,她不是在帮胡丰玉针灸疗伤,就是在自行打坐练功,巩固数生数死后快速增长的海量修为。
胡丰玉不仅双腿萎缩,需要凭轮椅行动往来,全身各处筋脉也虚弱到离谱的地步。
他能从奄奄一息的状态回复到如今能说能笑的样子,已是极为不易。
偏偏又怕痛,禁不住半点用力牵拉。
宫雾原先是教他的狐子狐孙怎么给他做复位康健的术势,一帮小狐狸战战兢兢地都不敢碰他,老祖宗一皱眉更是噗通跪下来,连连认错道歉。
……这还康复个毛。
宫雾对这狐狸祖宗并不留情,每天架着他的胳膊牵拉划圆疏通经脉,一动手狐美人就蹙眉喊痛。
“我还没使力。”小姑娘平静道:“你肩周血液未通,是不想要了?”
胡丰玉好似娇花眠叶一般,轻飘飘道:“你温柔一点。”
她散淤活血的手法均是师承程集,后者一样看着是温温柔柔的大姐姐,一提骨头能把老头子都痛得吱哇乱叫。
……我已经很轻了。
宫雾又要动他胳膊,狐狸祖宗苦着脸求情:“再轻一点,痛,痛,嘶……你慢点。”
“那我不治了。”宫雾撒手:“你就这样吧。”
胡丰玉长眉久低,不情不愿把胳膊放她手里。
小姑娘扎了个马步,运气提神一肘子顶了上去。
“痛痛痛嗷嗷嗷嗷!!”
“就要怼到这个地方!”宫雾压住他肩膀又是一转,皱眉道:“就痛一下!”
却听极脆的咔一声,一人一狐陷入僵持。
宫雾:“……!”
“骨折了。”胡丰玉拿眼尾瞥她,细声细气道:“你干的。”
你胳膊是纸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