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陆曜有着比现在更加稚嫩的脸庞,脸上却没有现在的意气风发和淡然底气,微长的头发拂过脸颊,有些潦倒的意味,倒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就是眼里藏着的忧郁也跟着明显起来,叫人忽视不掉。骆与时心里一揪,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整个人就像不受控制一样,说出的话刻薄又戳人心脏。不!不是的!他不是故意说出这种话的!骆与时眼中写满了惊恐,用力捂住嘴巴,不停地摇着头。可那边的陆曜却已经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眼眶都红了,愣怔着看向他,然后忽然一把将手里的吉他扔开转身往外边走。“陆曜,你别走,你听我解释——”骆与时喊出声,整个人激动地坐起来,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在做梦。“还好不是真的。”他松了口气,无奈地捏捏眉心。以前他觉得和自己的对家合作就很尴尬了,但好在知道这事的就他一个,而这梦里的事要是真的,那可和跑到别人脸上横跳过没什么区别,再给他几张脸也不好意思再见到陆曜,更别说他现在还勉强算得上是陆曜的老师。骆与时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早晨的闹钟正好在这时响起,这几天的拍摄任务比较重,要早些感到片场,留给晨起后收拾的时间并不多。骆与时起身下床去洗漱,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搁到了一边。-片场骆与时做完造型出来,远远的便见到闫泽正在和陆曜说着什么,手里比划得起劲,周围还围了一圈人。闫泽正好往这边看,见骆与时出来,遥遥指着他,不知说了什么,不仅让陆曜不好意思地抿住了唇,还引得周围一大片哄笑。“老闫,你们在说什么?”骆与时快步走过去。闫泽却没理他,而是用胳膊肘顶了顶陆曜,“小陆,瞧见没,还记得我刚刚怎么形容他的不?”“记得。”陆曜点点头,“闫导,真的要说出来吗?”“说呀说呀!”“就是,快说。”周围人起哄,闫泽也跟着催。陆曜先忍不住自己笑了下,然后清清嗓子,努力端着表情对着骆与时道:“骆老师,你是个——”“负心汉!”骆与时:?“什么乱七八糟的。”骆与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拧着眉看向闫泽:“你都教了点什么东西!”闫泽双手叉腰,半点都不心虚:“我在教小陆今天的戏啊,你们俩现在关系好,我怕小陆找不准戏里的情绪,就教他该怎么看待今天的慕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今天演的不就是个负心汉?”剧里景晏和慕清的蜜里调油期已经过去,太子即位,慕清成了新皇爱重的臣子,每日忙于政务,景晏则依旧是个闲散王爷。但没过多久,老皇帝当初铁血手腕为太子扫路的弊端就开始逐渐显现出来了,新帝没有亲兄弟,其他皇子也都死的死废的废,像是某些需要皇室中人出席的场面竟然无人可用。新帝和慕清是好友,自然知道慕清一直暗中照拂景晏的事。他对这个如隐形人的兄弟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讨厌,以前一直只当是好友养了个小宠物,这会儿无人可派,他就想起景晏了。反正他也不需要景晏有怎样的能力,只要老老实实跟着他派去的大臣一起当个象征皇室的摆设就好。但谁知景晏深藏不露,接连几件任务都完成得极好,加上里边有赈灾之类的事务,误打误撞的就让景晏积累了一些名望。慕清既为景晏的优秀而欣慰,又担心自己身为朝臣和景晏交往过密会不会引起皇帝的猜疑和不喜,几番权衡,他决定和景晏保持距离。以景晏的角度看,慕清可不就是个突然甩了人的负心汉吗?骆与时扶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闫泽看骆与时气势消了下去,就知道骆与时是反应过来了,嘿嘿一笑凑过来揽住骆与时的肩:“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看我这形容,是不是简单易懂!”骆与时给他个白眼,把胳膊推开:“闭嘴吧你!离我远点。”闫泽“啧”了声:“瞧瞧,看我说什么来着,真不愧是个负心汉,这就让我离他远点了。说,以前咱俩关系最好,现在你是看上谁了?这就不要我个旧人了。”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骆与时偷偷看了眼陆曜,陆曜也正笑着看他。骆与时心虚地用袖子半掩着脸,“咳,别笑了,准备拍戏吧。”塌房的第三十八天他犹豫了下,最后还……闫泽这人长得有点像个大老粗,其实内心细腻得很,一看骆与时这样就知道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让围观的人都各回各自的岗位,免得把人给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