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那三家情报机构都陆续送来了消息,前两封被殷临渊收了起来。收到第三封消息的时候,殷临渊还睡在江淮然的床上。江淮然正在熟睡,殷临渊轻手轻脚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然后披了件衣服,出去取情报。在殷临渊走后,在床上安然熟睡的江淮然忽然睁开了眼,坐起身,眸光锐利地看向了未关好的门。殷临渊取到那封情报后,便立刻拆封,飞快地通读了一遍。明明情报内容并不多,殷临渊却良久才放下那页纸,神情中满是失魂落魄。一样的还是一样的三封情报的内容,所提的秘境一事都差不多。无极剑尊得到古秘境的时间是大约七十年前,正好是殷临渊失去父母之后没多久。无极剑尊的古秘境比较特别,是一个上古剑冢,其中蕴含了大量的古剑与剑法传承。而殷临渊的父母无意间曾在年幼的殷临渊面前交谈过,他们所拥有的古秘境也是个剑冢,其中有很多宝剑,但他们的兵器都与剑无关,他们最好将这批宝剑转手出去。秘境的出现时间、秘境类型和秘境产出都差不多,又有邪魔修赫连南亲口的承认,铁证如山,无极剑尊才是杀死殷临渊父母的真正凶手!殷临渊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江淮然,他像游魂般地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千机要塞中的依黛湖畔。殷临渊静坐在湖边草地上,眉眼间满是黯然。尽管得知了真相,他发现自己对江淮然提不起什么痛恨之心。无极剑尊固然作恶多端,但江淮然什么都没做,又何其无辜?江淮然还为了自己开罪他的师尊,离开了无极剑宗但他又难以继续和江淮然生活在一起了。因为江淮然毕竟是无极剑尊亲自抚养长大的得意弟子。一看到江淮然,他就想起赫连南充满嘲讽的话语。赫连南说,他和仇人的弟子在一起,他的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会不得安宁!天忽然下起了绵绵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殷临渊身上,很快便浸湿了他的发丝与衣袍。明明被淋湿成了一只落汤鸡,殷临渊却没心思换个地方躲雨,仍然看着那几页情报。忽然,一把伞面绘着红梅的大油纸伞遮住了殷临渊的天空,也隔开了那些落下的雨水。殷临渊木然地抬起头,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师尊?”时青珩撑着油纸伞,一身广袖白衣。他眉目淡漠,衣袂飘荡间宛若出尘谪仙。离近了,可以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寒梅香气。时青珩沉声道:“你一直身子骨弱,为什么放任自己淋雨,却不去躲雨?”殷临渊苦笑。前师尊怕是还把他当成小孩子呢。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六阶的中境修士,淋点小雨又不会生病。再遇前师尊,殷临渊心中微痛。因为前师尊依然宛如天人,他却落魄如此,一事无成。离开隐玄山的时候,殷临渊还曾想过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外打拼出一份功绩来。但现实当头浇了他一盆冷水。没有背景,他什么都不是。寒门阶级想出头,实在是难如登天。殷临渊还正在胡思乱想,时青珩却见殷临渊不答复他,直接将殷临渊从地上扶了起来。搀扶的过程中,殷临渊沾满雨水的衣袍与时青珩一匹万金的雪白衣袍相接触。殷临渊不禁有些慌乱,他觉得自己弄脏了时青珩的衣服,不禁局促不安地低声道:“摄政王殿下,不必为我劳心,我淋雨不会生病的!”时青珩皱眉道:“叫我师尊。”殷临渊:“啊?”时青珩看向殷临渊,似有些不满地责怪道:“你这孩子,在外面闯荡久了,翅膀硬了,连师尊都不认了吗?”时青珩分明只是在开玩笑,殷临渊却下意识慌张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以为,我做下那样的事,师尊不会再认我为弟子了”时青珩寒霜般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摘下身上的鹤氅,披在了殷临渊单薄的身上。他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若是你感到累了,就回到隐玄山,回到师尊的身边吧。”时青珩犹疑了一会,又道:“之前的事,是为师对不起你。为师当时说得太重了。”殷临渊一呆,他窘迫道:“明明是我对不起师尊,对师尊起那样的心思,惹师尊生气。师尊为何还要向我道歉”时青珩凝视着耳朵尖都泛红的殷临渊,深感好玩。他有心立即向殷临渊抒发自己的心意,但他知道,现在的殷临渊尚还对江淮然有感情。他贸然陈述心意,只会吓跑殷临渊。时青珩暗想,这个江淮然可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假如自己当年爽快地接受了临渊的示爱,那就不存在江淮然的事了。现在的临渊也不至于为了江淮然痛苦不堪。想到临渊曾对其他人笑得温柔烂漫,时青珩不禁心生不悦。他暗暗打定主意,等临渊同江淮然结束关系后,找个机会把那个江淮然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