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试探道:“文山兄,那可是知府大人坐的位置,你怎么……”
谢文山靠在圈椅中,姿态极为放松:“哦?是吗,知府的位子我坐不得?”
……
府衙中瞬间起了小小的议论之声。
都是多年共事的同僚,谢文山是个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得了什么机遇,就是给他装上雄心豹子胆,他也绝对不敢如此猖狂。
难不成是他那小舅子高升了?
这些人都是人精,虽然这么推测,但在没有确定之前,都没有上前恭维巴结,在议论过后便都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去了。
谢文山在心里冷哼。
现在不赶紧过来烧高香,待要临时抱佛脚,再要走他这条门路,那可就晚了。
孟成济正巧这时候赶了回来。
他憋着一肚子火,准备上书罢免谢文山,没想到一进府衙就看到这杀才竟然公然坐在他的位置上。
孟成济人都傻了,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有些不敢相信。
还是府衙的其他人起身迎他,他才回过神。
而谢文山依旧懒散地坐在首位一动不动,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挑衅。
孟成济肺都要被气炸了。
这天杀的狗东西,害他送上门白挨一顿骂,得罪了老太傅夫妇俩不说,现在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谢文山你给我滚下来!”
谢文山倒是动了,却不是从主位上下来,只是直起了身子,双臂交叉放在桌案上,笑道:“大老爷,你这是去老太傅府上才回来吧,是不是跑了个空?告诉大老爷吧,老太傅在我府上呢,往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了。大老爷也别怕,你对我如此恩重如山,我将来必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报答我?”
孟成济本就在爆炸的边缘,谢文山这话彻底激怒了他,左右看看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桌边,抄起上面的一方砚台砸向谢文山。
谢文山吓了一大跳,连忙侧身缩脖躲过去,只是刚直起来身想往外看一眼,脑袋上就挨了一拳。
孟成济气疯了,丝毫不顾知府的仪态地位,攥着拳头追着谢文山揍,边揍还边骂:“老子让你报答!让你报答!个狗日的!”
孟成济身材健壮魁梧,谢文山是个瘦长的典型文人身条,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揍得抱头鼠窜,大喊大叫。
一时之间,府衙竟比那菜市口还要热闹。
其他人看够了热闹,才上前去劝孟成济。
孟成济在众官吏之中气喘吁吁地站定,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铜尺,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谢文山喝道:“谢文山公然藐视上峰,按大庆律,当杖二十,判一年牢狱,来人!把这个狗日的杀才给我拖下去打!打完了给我扔到牢里!谁要是敢徇私受贿放他出来,老子连他一块治!”
谢文山懵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成济,叫道:“你不知道我女儿就要嫁给老太傅吗!我背后可是太子殿下!你怎么敢!”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遭,孟成济就立刻想到自己被薛夫人指着鼻子骂的场景,这刚压下去的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将手中的铜尺砸向谢文山,几乎是咆哮:“拖下去!给我拖下去打!狠狠地打!”
早有书吏去了前衙,这会儿差役正好赶到,听到孟成济的咆哮,全都吓得一哆嗦,急忙应声上前,手脚麻利地将谢文山给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