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势未愈,要不我陪你去吧?”
“是啊,我也陪你去。”
经历过误会后,虞禾突然感受到了很多善意,她反而有点受宠若惊。“不必了,只是些小事,我很快就回来。”
那天众人对着虞禾你一言我一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被虞禾拒绝后也都不好再坚持。
山崖就在城外十里,虞禾白日里再去的时候,发现崖上还留着几块干涸的血迹,如今已经泛着褐色,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师清灵的。
风过山谷,一直吹上高崖。虞禾这一回再往下看,才发现这山崖真是高得可怕,当天夜里但凡她反应慢了一瞬,浑身骨头都会被摔得粉碎。
她尝试召剑后半晌也不见响动,只怕是不等闲有损,索性自己小心点,爬下去拔了剑再回来,省得用她那不靠谱的御风之术。
虞禾顺着凸起的山石与峭壁上的草木往下,将不等闲找到后又喘着气爬回去。等她好不容易触到崖顶后,抬起头却发现大片的雪白衣袂与高束的墨发被风高高扬起。
谢衡之投下的阴影将她罩在其中,他站在崖顶,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缥缈得像一团飘悬的白云,随时能消逝不见。
虞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谢衡之。而后她还是咬着牙艰难地爬了上去,谢衡之就站在那处冷眼看着,完全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不等她发问,他却突然开口:“想变强吗?”
虞禾好不容易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一脸懵地点头。
只听一声“凝神”,她还未反应过来,谢衡之便伸出手将她猛地推了出去。
霎时间天地倒悬,失重感袭上全身,眼前景物飞驰而过,狂风呼啸的声音在此刻愈发清晰。虞禾哆嗦着咬牙,浑身不受控制,巨大的恐惧之下求生的意志超过了一切。
逼命瞬间,虞禾孤注一掷运使剑诀。
不等闲陡然出鞘,寒光乍现的瞬间,一股沛然剑气化作无形巨网托住她下落的速度,虞禾握住剑柄,身体似乎随之变得轻盈,而后她强催周身灵气,御风而上,稳稳落在崖顶。
脚踩在实地的一瞬间,虞禾便腿软地瘫坐在地,心脏狂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她被吓得脸色苍白,握着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一言不发地平复呼吸,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谢衡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同样没有出声,好一会儿了才听到她艰涩地开口:“我要是摔死了怎么办?”
“你不会死。”谢衡之说的是实话,就算虞禾当真无法自救,今日死的也不会是她。
虞禾脸上冰凉,她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没出息的被吓哭了。明知情有可原,她还是忍不住恼火。“但我会疼,我摔下去会粉身碎骨。”
谢衡之似乎不懂她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轻描淡写道:“这不是没事吗?”
虞禾知道自己很惜命,她不仅珍惜自己的命,也珍惜谢衡之的命,所以任何要用命去赌的事她都不会轻易去做。想,显然谢衡之是以逼命的方式试炼她的心志,让她突破自己的潜质,她明明能想通,却还是会气愤。
“心志对于修炼而言至关重要,更何况你灵气太弱,疏于应变。”
虞禾抱着剑起身,压下心底不满,问他:“你是特意来帮我吗?”
她冷着脸,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洒脱,做出一点都不在意前尘往事的模样。
“是帮我自己。”谢衡之答道。
显而易见,虞禾实在太弱,多次连累谢衡之,已经到他忍不下去的程度了。
虞禾抿着唇彻底不说话了,装洒脱果然比不上真无情。
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虞禾爬上来的时候被石头划伤了小臂,低头才发现有血迹,她掏出一块帕子想去擦,奈何风大没抓紧,帕子脱手而出朝着谢衡之的脸飞去。
“哎!”
她一出声,帕子忽然间被撕裂成碎片,雪花似的飘散在风中,眨眼便不见踪影。
谢衡之依旧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